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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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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不是用什麼把柄來要挾對方,而是不停地刺激對方的恥辱和愧疚。

     最關鍵的是,趙彥感覺到,似乎兩人之間的這種奇怪關系,與董妃的死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于是他屏住呼吸,繼續安靜地聽下去,一點也沒覺察到箱子裡的異樣。

     對于唐姬的要求,孫禮有些猶豫。

    那些畫像應該隐藏着很重要的信息,不然郭嘉不會鄭重其事地收藏起來。

    一位王妃開口詢問這種軍國大事,這讓他既奇怪又為難。

     “郭祭酒不許外洩,我沒有權力告訴别人。

    ” “你也沒有權力坐視一位皇妃的死亡。

    ”唐姬繼續逼迫道,下巴微擡,淡眉挺立,讓她看上去像是一柄鋒利而秀氣的短刀。

     如果孫禮有勇氣擡起頭直視唐姬的話,他會發現,這位姑娘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強硬。

    她的眼神每次說話都會遊移,不時吞咽口水,右手的指頭偶爾還會去拈起衣襟,重重搓動一下。

     唐姬心裡清楚,嚴格來說,董妃的死真正要歸罪于她、楊修和伏後,他們誰都沒資格苛責這位孫校尉。

    可是她必須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從他嘴裡壓榨出東西。

    這種做法有些卑鄙,不過唐姬别無選擇。

     這個工作從董妃之死那一刻就開始了。

    楊修認為孫禮這個人心性偏柔,他有忠漢之心,道德感很強烈,卻又屈從于現實,矛盾心态值得利用。

    在楊修的安排下,唐姬開始在各種場合“不經意”地碰到孫禮,每一次都毫不客氣地嘲諷他,讓他逐漸對自己的行為産生懷疑和愧疚,籍此控制他,讓他成為曹軍中的一枚眼線。

     畫像之事唐姬是從楊彪那裡聽說的。

    楊太尉說郭嘉拿到畫像以後,表情很是古怪,可惜他沒機會看到内容,但似乎與神秘離京的鄧展有關。

    楊修指示唐姬盡快與孫禮聯系,問清内情。

    唐姬隻得主動去找孫禮,并把他約到這間人迹罕至的屋子裡來。

     孫禮依然保持着沉默,唐姬決定采取另外一種辦法。

    她把聲音放緩,讓壓力稍微松弛了一些:“孫校尉,人可以犯錯,但不能一錯再錯。

    我不妨告訴你,那些畫像,關系到天子的安危。

    你若真的忠心漢室,該知道其中利害。

    ” 孫禮終于被說動了,他艱難地張開嘴:“畫像一共有五張,上面畫的都是人的繪像。

    ” “是誰的?” 孫禮搖搖頭:“我不認識。

    ” “這些畫像是從哪裡找到的?” “許都附近的路旁雪地裡,應該是鄧将軍遺留下來的。

    ” “鄧展?” “是的,他前一日出城,據說是去了溫縣。

    ” 唐姬的臉色“刷”地褪成一片慘白。

    鄧展、溫縣、畫像,這三個詞彙聚到一起,很容易聯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郭嘉對皇帝的身份起了疑心。

     “郭嘉……拿到畫像以後有沒有說什麼?”唐姬的話裡有了幾絲慌亂。

     “沒有,不過郭祭酒拿着畫像看了很久,以緻我們耽誤了追擊董承。

    ”孫禮略帶抱怨地回答。

    他不知道上頭的内情,一直在為沒有追上劫囚的隊伍而遺憾。

     心亂如麻的唐姬又随便問了幾個問題,便離開了。

    她必須立刻進宮,把這個消息告訴伏妹妹與天子。

    孫禮被要求多在屋子裡待一陣,以免被人看到兩個人一齊出入。

    他自己在屋裡保持着先前的立姿,過了好一陣才離開。

     他們走了以後,趙彥才掀開箱子站起來。

    從剛才那段話裡,他發覺了三件事:一是唐姬并不像想象中那麼安分,這位弘農王妃似乎在策劃着什麼,或者代表着什麼勢力;二是董妃的死,與那個年輕校尉有着直接的關系。

     趙彥一邊琢磨着,一邊擡腿從箱子裡邁出來。

    他的手指無意中碰觸到一個冷硬的東西,随手一抓,發現抓起來的是一枚扁平銅符。

    這銅符以蟠虺為頂,底部呈鏟狀,表面凹凸不平。

    在最上端寫着兩個鳥篆:織造。

    下面分成兩列,一邊刻着許多字,一邊刻着各種圖形。

     毫無疑問,這正是趙彥尋找的織室備案。

    它藏在一大堆竹木簡中,若非趙彥改變思路,根本不可能找到。

    趙彥如獲至寶,急忙拿起來細看。

    他先找到左側一列的菱形符号,然後用手指劃向與之平行的右側,在那裡,蝕刻着四個隸字:并河内溫。

     并州河内溫縣。

    這麼說,那段織物應該是溫縣所出。

     趙彥一下子想起來了。

    剛才唐姬和那名軍官的話裡,似乎透露說溫縣出了件大事,驚動了郭嘉親自過問——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系?真的隻是巧合嗎? 這真是一個大突破。

    可是趙彥卻頭疼起來。

    原來他苦于線索太少,無從下手,可現在突然有了一大堆頭緒,他反倒糊塗了,不知接下來該去設法接觸一下那個校尉,還是去跟蹤唐姬,抑或查查溫縣織物的來曆。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亂七八糟的竹簡,把銅符撈出來。

    不小心“啪”的一聲,一枚竹片被銅符帶起,跌落在地。

    趙彥俯身撿起來,随便瞄了一眼。

    這竹片兩指見寬,上面寫着一行小字:“光和四年夏七月已卯日辰時王美人娩于柘館皇子一臣宇謹錄。

    ” 在“皇子”與“一”字之間的空隙大了些,有被刮刀刮過塗抹的痕迹。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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