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二章 杀人阱

首頁
     “嘿嘿,你可不要小看她。

    ”郭嘉瞥了一眼任紅昌離開的背影,手指輕輕彈動,“她的來頭,可不小。

    ” “任峻的侄女嘛,身份不低了。

    ”劉協點頭。

    任峻在曹氏陣營,也是元老級的人物,一手主持曹軍的屯田事務,還娶了曹家女子,可以說是荀彧以下最重要的司空幕僚。

     郭嘉擺擺手:“你誤會了,那隻是個遮掩而已。

    任峻欠我一個人情,隻好認下這個幹侄女。

    ”他複又壓低了嗓子,“你可知我從哪裡得到這女人?兩年前的徐州,白門樓下!” 劉協一口水沒喝下去,差點噎着。

     “呂布的女人?!” “劉兄你的想法太龌龊了,不要看見女人就聯想到姬妾。

    ”郭嘉義正詞嚴地批評道,“她一直跟随在呂布身邊,但呂布似乎對她沒什麼想法,亦兄亦友。

    白門樓呂布身死之時,求我收留此女和她撫養的遺孤。

    ” “然後你就答應了?” “當然。

    你想,她一介美貌弱質女子,竟在虎狼橫行的西涼軍中站穩腳跟,沒點本事怎麼可能。

    呂布告訴我,這姑娘不是漢家人。

    她此來中原,一直在尋找有力者依附,似乎懷有什麼企圖。

    至于這企圖為何,呂布自己也說不清。

    ” 劉協點點頭,任紅昌給他的感覺,确實有些奇異之處,時而幼稚嬌憨,時而嚴厲精幹,總是籠罩着一層迷霧。

     “那她到底懷有什麼目的?你現在知道了麼?” “不知道。

    ”郭嘉很幹脆地回答,“所以這才有趣。

    ” 劉協注意到,郭嘉談起任紅昌的表情,和楊修談起郭嘉時的神情頗為類似。

    郭、楊他們其實都是同一類人,厭惡平庸,渴望挑戰,困難和謎語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人生消遣。

    劉協甚至懷疑,郭嘉之所以對任紅昌如此熱情,多半不是因她才貌,而是因為她身上的難解之謎。

     “曹公在那一次,也收了秦宜祿的老婆為外室。

    所謂上行下效,我禀明曹公之後,就把紅昌姑娘接走了。

    當夜我們便做了約定,她甘願侍奉我,換得那幾個遺孤有立錐之地。

    ” 說到這裡,郭嘉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裡的餅渣:“現在時候還早,劉兄你讀的書多,能幫我一個忙麼?” “但說不妨。

    ” “我原本想把紅昌和這些孩子放到許都,但陳群從中做梗,我隻得把她們安頓在此處。

    這裡環境尚好,就是讀書人太少。

    紅昌希望這些孩子能有所教化,不要像那些目不識丁的村莽之夫,渾渾噩噩過此一生。

    你既然到此,給他們開蒙講授一番?” 劉協略做沉思,欣然應允。

    若說學問,他雖不敢說比孔融、邊讓等一代大儒,但給幾個小孩子講課,還是可以勝任的。

     郭嘉沖外頭比了個手勢,任紅昌很快趕着那幾個孩童過來。

    他們每個人都搬着一張闆凳,齊齊坐在劉協身前。

    任紅昌端來一個沙盤和一截樹枝,放到劉協面前。

     這些孩子既無父母養育,也無大族庇蔭,若再沒什麼一技之長,這輩子注定隻能在這屯田村裡終老一生。

    任紅昌這也是一番苦心,希望能給他們指出一條晉身之路。

     劉協決定給他們講《倉颉篇》。

    此篇是漢代給童子開蒙之書,乃是由《倉颉》《爰曆》《博學》三冊合編而成,語字淺顯,意喻深刻。

    劉協五歲的時候,就跟司馬朗、司馬懿兩兄弟學過。

     于是劉協先講了“蒼颉作書,以教後嗣。

    幼子承诏,謹慎敬戒”,把這十六個字寫在沙盤裡,逐一講解。

    孩子們聽得頗為認真,還不時有問題提出。

    無論那些問題有多幼稚,劉協都會認認真真作答。

    這十六個字,講了足足有一個時辰。

    劉協把那些孩子單獨叫起來一一考校,直到所有人都會背了,方才結束。

     “劉先生,你還會來教我們嗎?”最小的一個孩子仰頭問道。

     劉協對這個稱呼感到十分親切,他揉揉小孩子的腦袋,柔聲道:“隻要有機會,我一定常來。

    ”任紅昌遞過來一碗甜水,他一飲而盡。

     剛才那一個時辰是他來許都之後最快樂、最輕松的時刻,甚至比野外遊獵還開心。

    他先前可從不知道,将學問傳授給人,是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可以把其他一切都抛開,完全沉浸在愉悅之中。

     劉協的細微變化,郭嘉盡收眼底。

    他走過去拍了拍劉協肩膀:“辛苦劉兄。

    ”劉協感慨道:“孔子誨人不倦,我原以為是聖人有兼濟天下之志,如今看來,他也是樂在其中呐。

    ” “劉兄能夠這麼想,也就不虛此行了。

    ” 郭嘉别有深意地回答道,順手攬住任紅昌的細腰,輕輕摩挲片刻。

    任紅昌眼神複雜地看了看郭嘉,沒有掙紮。

     任紅昌還要在這裡多待幾天。

    于是郭嘉和劉協二人從屯田村出來,不再耽擱,一路飛馬趕回許都。

    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終于趕到城門口。

     望着那高大巍峨的漆黑城門,郭嘉忽然勒住了馬:“穿過此門去,‘戲志才’與‘劉平’便不複存在了。

    ”語氣中頗有些感慨。

    郭嘉這話,既可以視作對這荒唐一天的懷念,也可以視為一句提醒:“戲志才”可以與“劉平”并騎出遊,但郭嘉卻絕不會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