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其它四艘大船,兩前兩後,拱護着正中自己的座舟緩緩前進。
無庸置疑,萬花飄香這個龐大的黑道權勢力量,眼前在自己飛花堂主的驅使領導之下,已正式向江湖有所昭示。
簡昆侖的手到擒來,玉劍書生崔平的賜死,隻是她此一行的牛刀小試,她還有更大的任務……
而眼前,這個原本并不會為自己所十分重視的少年,顯然已逐漸在自己心裡加重了他的分量。
且莫要小瞧了他。
于是,她施施然又自回過頭來。
簡昆侖湛湛目神,正自瞬也不瞬地盯視着她。
她雖心細靈巧,這一霎卻也無能看出對方眼神裡的喜憎,抑或仇恨!
“桑弧曾經告訴我,你的劍法奇妙通神,很遺憾,昨天我卻不能拜賞……眼前倒要向你請教一下,不知可肯指教一二,嗯……”
說時她已緩緩轉過身來,成了與簡昆侖正面相對之勢。
很奇怪的,先時的輕松說笑,一旦轉移了話題,提到了劍的請教,表情頓時有所迥異。
氣氛、情勢也跟着變了。
在一連串的琉璃吊燈打轉裡,艙房裡立刻有了某種氣機的充斥。
時美嬌依然笑靥可人,可是那種笑卻似别有用心,涵蓄着一觸即發的突變……
簡昆侖沒有想到對方突然竟會有此一請,一驚之下,立刻趨于鎮定。
“姑娘意思?”
“這裡地勢狹小,展動不開,而且,你的身子也不大方便吧……”
時美嬌微微吟思着,卻又含笑道:“隻是對你來說,都不應構成問題,因為我所要領教的,不是你的功力,而是劍的技巧!”
原來簡昆侖被她以一種奇妙而獨特的手法,點了身上穴道,這種手法的微妙,在于不礙行動,卻有礙功力,特别是内功的施展。
簡昆侖原以為她會在一時即興之下,解開自己的穴道,那時在放手一搏之後,正可伺機脫逃。
聽她這麼一說,顯然對方早已注意到了。
這種比試,倒也别緻。
他于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就依姑娘是了。
”
“很好!”
說時眼睛四下裡逡巡,已為她選中一物。
身形略閃,進身長案一角。
文房四寶,井然羅陳。
卻有幾束五彩斑讕的孔雀長翎,落插在古意盎然的竹節筒裡。
時美嬌信手拿起一支,在手裡比了一比,眼睛向着簡昆侖瞟道:“你看這個可好?”
簡昆侖微微一笑:“隻怕對我來說,不太合适!”
時美嬌才似想起,一笑點頭道:“我幾乎忘了,你眼下是着不得力的……好吧!”
玉鈴輕搖,其音清脆。
即有一長身女侍,應聲掀簾步入。
簡昆侖認得她,正是昨天火焚草舍時,捧劍侍立于時美嬌身邊的女侍。
見她膚色略黑,單眉杏眼,卻有一雙寬闊肩頭,舉步無聲,若非是突然的聞召而來,簡昆侖決計不會想到。
以此而判,對方這個女侍,功力亦是不弱,卻也不能小看了她。
心中微存警惕,不覺向她多看了幾眼。
時美嬌含笑道:“你看着她眼熟麼?其實你弄錯了。
”說時,指向簡昆侖道,“這位簡先生,他的劍術精湛,昨天未能施展,上去見個禮吧!”
長身女詩聆聽下點了點頭,向着簡昆侖行了個萬福,退侍一邊,一雙大眼,隻是在簡昆侖身上轉動不已。
時美嬌說:“她叫無音,昨天你看見的那個是無言,不是她,二人是一雙孿生姐妹,乍看之下,隻當一人,其實還是有分别的。
”
遂向無音道:“去把昨天取自崔老先生的那口寶劍拿來!”
無音立刻轉身而去。
須臾回來,手上已多了一口長劍。
簡昆侖接過一看,正是崔平視為拱璧,畢生珍視的那一口月下秋露,不覺心頭一震,頓時悲從中來……輕撫長劍,很是感慨系之。
時美嬌冷眼旁觀,淡淡一笑:“心裡難受!”搖搖頭,“你難道不覺得,人的生和死,其實早已注定,尤其是我們寄身風塵,拿刀動劍的人,在第一天拿起寶劍的時候,便應該想到自己最後的下場,這位崔老先生顯然不智得很!”
簡昆侖緩緩擡起了頭。
時美嬌秀眉微剔,冷冷接道:“他的最大錯誤是不敢面對現實,以為結廬深山便可以躲過這步劫難,他太天真了。
”
簡昆侖看了她一眼,随即抽出長劍。
劍氣冷森,浸入肌扶,果然是一口罕見的稀世寶刃。
時美嬌道:“這把劍隻能暫時借你一用,我還要收回來,現在就向你請教吧!”
話聲甫落,手裡的孔雀長翎,向着簡昆侖平胸直指,看似随便的一動作,卻立刻形成了劍的氣勢。
陡然間簡昆侖即感覺出一絲劍氣的侵襲,直指當胸,透衣而入。
這種感覺,似乎也隻有當日與父親印證劍法時,才感覺到――便是所謂的劍魄了。
玉劍書生崔平,固然亦是此中健者,較之眼前的時美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