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威力仍在。
七老太爺早在對方出劍之始,已領略到了他的實力,正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簡昆侖劍上的内氣早已說明了他的功力,顯然是前所未見的一個大敵。
除非是立時翻臉,動手一搏。
其實,即使如此,也已晚了一步……
一霎間,七老太爺那張國字臉上,變幻了好幾種顔色……終而,他的老謀深算,一再告訴他,眼前切切不可,他也就暫時改了初衷。
“好劍呀……”
打量着簡昆侖手上的月下秋露,七老太爺再一次發出了贊歎。
也就在這聲贊歎裡,化解了眼前的劍拔弩張。
簡昆侖劍上光華,一時間亦為之大為收斂。
他随即合劍入鞘,轉手擱置身旁幾上。
七老太爺一雙眼睛,仍然還盯在劍上,他确實見多識廣,不愧是個鑒賞名家。
“如果我的老眼不花,這口劍應當便是及今僅存的七口名劍之一的月下秋露了……
好劍,好劍,我對此劍早已聞名,想不到今日得能拜賞……”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用着十分疑惑的眼神兒,看向簡昆侖,讷讷道:“久聞此劍,一向在姚江劍士崔先生之手……而崔先生已遇難慘死,此劍應是落在飄香樓主人之手,卻是怎麼又會……”
他果然閱曆豐富,舉凡江湖之事,巨細了于腦次。
簡昆侖微微一笑,點頭道:“老先生無事不知,簡昆侖佩服之至。
”
他特意報出姓名簡昆侖三字,對方果真無所不知,此時此刻,便不應對此姓名再覺陌生,或是他原來就心裡有數,那就更不必再裝糊塗下去了。
果然七老太爺聆聽之下,面現驚訝地哦了一聲,連聲道:“久仰,久仰,少俠不說,我心裡隻是疑惑,果然便是尊駕,真正失敬了!”
說時,雙手連連抱拳,發出呵呵笑聲。
“這就不足為怪了!”長長的一雙三角眼裡,精光内斂,隻管上下向對方瞪着,一面含笑說道:“我一直在奇怪,這位簡少俠何等了得,竟然能由柳先生手下逃出?今日一見,也就不足為奇了……”
微微一頓,七老太爺細長的眼睛,轉向一旁的朱蕾,含笑道:“更不知簡少俠還有個令妹,如此天姿國色……俱是當世出色人物,真正少見,卻不知賢兄妹在此花鼓樓還有多久逗留?老朽不才,想要做上一個小東……”
“這就不敢當!”簡昆侖陡地打斷了他的話,寒下臉來道:“我兄妹素喜安靜,不便打擾,老先生也就不必客氣了。
”
七老太爺呆了一呆,自個兒圓場地呵呵笑道:“那……好好好……老朽這就先告辭了,一二之日内,再來造訪!”
說罷,向着二人抱拳揖一了揖,便自退身而出。
兩名青衣小厮,早在主人退出之先,先已步出,和來時一般模樣,雙雙高托着手裡盤子,在前面帶路,轉瞬之間,一行三人踏向長橋,便自去了。
簡昆侖回過身來,見朱蕾隻是在一旁發愣。
“這個人真奇怪……又會是什麼人呢?”半天她才看向簡昆侖緩緩說道:“我哥哥手裡的玉玺怎麼又會到了他的手裡?”
簡昆侖思索道:“他的來龍去脈,我還不清楚……不過,就快要知道了。
”
頓了一頓,他乃道:“那一顆國玺,難道竟是真的?”
“這……”朱蕾搖搖頭,十分疑惑地道,“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顧先生的字,看來像是不假……”
簡昆侖冷冷一笑:“此人極是詭詐,我看這件事大有蹊跷……這顆國玺,說不定是假的!”
“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簡昆侖喃喃說道:“問題是,皇上不在這裡……顧先生的字更是可以模仿的……”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他才接道:“請恕我放肆,為保今後一路平安,對于皇上與殿下,你們二人的稱呼,不得不暫時從俗。
”
朱蕾一笑,美目顧盼道:“原來就應該這樣,你就甭客氣了。
”
這個甭字,她特意學着方才老人的京腔,聽着俏皮韻饒,十分受用。
簡昆侖不由向她看了一眼,後者秀美的臉上,含蓄着一些天真稚氣,越覺着剔透玲珑,風神獨豔。
他便情不自禁地把眼睛轉到了一邊。
也說不上是怎麼一種感覺,自從昨夜接觸過她的身子之後,在他心裡總似有了些不同,盡管光明磊落,終是血氣方剛,少年有情。
每一回四目相接,免不了心兒撲撲,有些情難自己。
朱蕾的落落大方,進而變為清涼之劑,女孩兒家在用情一面,總比男孩子更鎮定自制得多。
簡昆侖終于把眼睛又回到了她身上:“為免驚俗,今後對于皇上,暫以先生稱之,至于你……”
朱蕾笑說:“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叫簡芬,是你妹妹,這樣不好麼?”
簡昆侖想想,雖覺僭越,惟權宜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