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麼大個子的人了,怎麼會這麼窩囊?瞧瞧你的臉吧!”
“臉?”說他傻還真傻,伸出了一隻手,在臉上傻乎乎地摸着,滿臉茫然神态。
李七郎瞧着有氣,又有幾分憐惜,哼了一聲,由身上取出了一方綢帕,怪不甘心地在他臉上拭着。
二先生忽然推開了他的手,用着十分奇怪的眼神向他看着,顯然是,他活了這麼大,還沒有人這樣溫存地關懷過他……有之,便是他生死相依、魂牽夢系的那一位紅顔知己宮小娥了。
舍此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親切到接近自己的身體。
眼前這一個,總似不大對頭。
糊塗雖是糊塗,男人女人他總還分得清楚。
怪在李七郎這個大男人,卻怎的會這般媚态?
清醒時候,自是不難理解,眼前精神錯亂,可就大費思量,一時之間,隻管瞪着兩隻眼睛向對方骨碌碌直轉不已,且是額角青筋暴現,臉上已現了汗珠。
“這個不識擡舉的混球兒……”心裡罵了一句,一腔熱念,像是兜頭淋了盆冰水樣的,打消了多半。
想想,好沒情趣。
眼前這個人,要是換上簡昆侖,該有多好?即使是病中的柳蝶衣,也自有一番溫存情趣,偏偏這個家夥,白長了這麼大個子,簡直不解風情,好掃人興。
李七郎真有些氣餒了,若是就此打消了,卻又有些心有未甘,再熱吧,可也就熱不起來,一時間,真個意興闌珊,仿佛全身都不帶勁道,一雙眸子頗似怨氣地直向二先生盯着。
“比起你哥哥來,你……差遠了……”說了這句話,忽然心裡一動,忙急收口,卻已是來不及。
果然,二先生為此大為激動。
即使在精神紊亂之際,也萬萬聽不得人家提起他的那位兄長。
一霎間,就像是發了狂的那般模樣,猛可裡一個蹿身,來到了李七郎眼前,右手乍掄呼地直向他臉上掴了過來。
這番舉止,顯然出乎李七郎意外,一驚之下,卻也并不慌張失措。
照說,二先生武功何等了得,李七郎大傷未愈,如何當得?卻是事有乖巧。
随着李七郎的從旁出手,噗地叼住了對方手腕兒。
“哦?”二先生怔了一怔,用力回掙的當兒,才自覺出全身上下軟綿綿的,竟是一些兒也提不起勁道。
這個突然的發現,使得他大為驚訝。
李七郎卻一些兒也不驚訝。
“你還是安穩一點的好。
”說話的當兒,手上略一帶勁兒即把二先生看似有力的一隻胳膊給彎了下來。
“對不起得很!”李七郎說,“為了安全起見,我剛才在你身上動了一點小小手腳,有點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氣海穴道,暫時鎖住了!”
二先生卻是不與理睬,一個勁兒地運功調力。
他内功極其深厚,一般來說,即使在睡夢之中,也不易為人所乘,必然是由于先時大量灌輸内力予對方的結果,一時幾欲虛脫,這般情況之下,才緻為李七郎伺機所乘。
他卻是難以置信。
猶自在一次次提吸真力,卻是每一次行經氣海穴路,即感覺着小腹間一陣酸軟,從而使得待起的氣機,化解無形。
二先生神智紊亂,并不相信李七郎所言屬真,隻是一次又一次連續運施真氣,卻是每一次都功敗垂成,一霎間氣喘籲籲,滿臉汗下。
“算了吧,你還是老實一點的好!”随着李七郎手勢力按之下,二先生撲通一聲,乖乖地坐了下來。
二先生還待不甘,李七郎的一隻手卻搭在了他的肩上,真力略吐,這一下,二先生便真個老實了。
看着他那副樣子,李七郎得意地笑了。
“怎麼着,胳膊肘子向外頭彎,專打自己人?”挑動着一雙長眉,他頗是得意的樣子,“要說到真功夫,我是不如你,可是講到鬥智,二先生你還差得遠,你以為打傷了人,乘着柳先生不在家,就可以造反逃跑了?那可是太天真了!”
一抹微笑,顯示在李七郎那張漂亮卻狡猾的臉上,此時此刻,對付二先生,他已是智珠在握,再不愁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兒。
由于二先生先時的大力灌輸,已使他内功真力大為充沛,雖然幾處外傷,仍是嚴重,卻已不再構成生命威脅,且能以内功做适度施展,自非剛才凡事仰仗二先生那般狼狽姿态。
李七郎心細如發,多年與柳蝶衣相處過從,使他自柳處學得權術運用,即使柳蝶衣的機智、陰險,也使他私心傾慕,暗中學習,早已深入三昧。
如今這一手對付二先生的先恭後倨,翻覆雲雨,即是師承柳氏,卻是不期然地拿出來對付了柳先生的同胞兄弟,未免始料未及。
無論如何,能夠把二先生生擒而回,總是大功一件,而且,在擒他返回之先,更要他心甘情願地聽憑自己的差遣使喚,這才是最重要且是大快人心之事。
“你……你要怎麼……樣?”二先生兩額青筋暴跳,一雙眼睛充滿了懸疑。
那卻是他過去在飄香樓,雖然不乏與萬花飄香一幹首從,俱有過長期為敵鬥争經驗,獨獨這個李七郎,他卻是認識不清,從無有過深切來往。
并且,由于昔日一次李七郎對他的同情、示惠,使得他永銘肺腑,深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