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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夜半钟声到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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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見了面以後,我活着的機會,也不會太小,要不然他根本就不需要見我,大可借你之手,一了百了,可是他卻沒有!” 時美嬌看着他,微微點了點頭:“你是個心地很細的人,可是對于柳先生,你切莫自信太深,這是我對你的一個小小忠告。

    ” 簡昆侖說:“那是因為他有異于常人的性情?” 時美嬌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的眼睛卻在他臉上轉着:“你的劍法誠然可以稱得上高明的了,但是并不見得就高出于我,很可能我還較你高出一籌,你可同意?” 簡昆侖微微點了一下頭,一霎間心裡充滿了悲哀。

    他生性頂是要強,讓他自承技不如人,本能上便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然而那卻是實在的,他便隻得承認。

     “你心裡覺得很不舒服?”時美嬌說,“其實你大可不必。

    劍法不如我,并不表示你其它方面的武功不如我,恕我說一句狂妄的話,就我所知,當今武林,劍法不要說能勝過我的人,寥若晨星,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兩式的人,也已不多,你能與我相伯仲,已經足以自豪……” 簡昆侖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即把眼睛移向一旁。

     他忽然發覺到對方少女太過聰明,擅揣人意,即使連心裡想的,也在她觀察之中,可得随時提防仔細。

     時美嬌一雙澄波眸子睇着他,繼續說道:“我所以這麼說,乃是在告訴你,你我的劍法,在當今天下,已是一等一的傑出高手,隻是如果拿來與柳先生比較……” 一霎間,她臉上現出了凄涼,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說:“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恰當……” “那意思是他定然高過你許多了?” 時美嬌笑了一下,臉色看來似乎更凄涼。

    正如同簡昆侖一樣,一個人完全否定自我的成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她始終也沒有再說下去,這一段談話,也就到此為止。

     “來!我們到前面走走!” 說着,她随即站起來,向着瀕近水邊的地方走過去。

    簡昆侖不覺地也移動了腳步。

     太陽早已沉落下去,隻是西邊天際仍然還泛着一些微微的紅,大群鴉雀,聚集在附近幾棵楓樹上,吱吱喳喳叫個不歇。

     鳥雀總愛在這個時候,團聚樹上,在一天結束之前,做一次離别歡聚,然後各自歸巢,卻不知竟給人以樂趣之機……捕鳥的老少二人,早已伺機以待。

     那是老少二人,掩身于大樹之後。

    便在這一霎,年輕的捕鳥人,倏地躍身而出,手裡揮動着一面系有紅布的長竹,同時發聲大叫,衆鳥聞聲而驚、張皇四散,年老的捕鳥人,便于這時閃身而出,漁夫撒網般地,飛出了手上巨網,一下子網了個正着。

     衆鳥啁啾,彩羽缤紛,像是一片雲般。

    為數千百的鳥群,随着那面大網,一下子落了下來,卻又騰空而起,已飛出百十丈外,捕鳥的老少二人,卻是毫不驚慌,隻是仰空望着,眼看着這片鳥雲,在一霎間的飛跑之後,終于再次墜落,不出所料地落入捕鳥人的算計之中。

     看到這裡,簡昆侖不由微微搖一下頭,歎了一聲。

     時美嬌臉上卻現出了笑靥。

     “可憐的鳥!” “聰明的人!” 說話的兩個人,不期然目光相接,表情卻有微異,前者見仁,後者見智,顯示出了兩種不同的胸襟抱負。

     簡昆侖說:“我說可憐,隻為衆鳥的事,平白着了人的道兒,喪失了性命。

    ” 時美嬌笑着說:“誰叫它們如此慌張愚笨?這些鳥兒若是團結一緻,向着一個方向齊飛,便能脫開捕鳥人的毒手,偏偏它們計不出此,死有餘辜。

    ” 簡昆侖歎了一聲:“話雖如此,人心未免過毒,也太狡猾。

    ” 時美嬌笑得像一朵鮮花:“人所以異于禽獸,正在于他們比其它禽獸多了一份智慧與聰明,這原本就是造物者的特意安排,又怪得了誰呢!” “姑娘的意思,莫非便是聰明的人,永遠可以以其智慧愚弄笨者了!” 簡昆侖的眼睛,有如兩把利刃,狠狠向着她逼視過來。

     時美嬌依然面現微笑:“你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弱肉強食,适者生存,哼哼,你要是為此不平,那可是一輩子也打不完的官司。

    ” 接着她眨動着一雙眼睛,幽幽說道:“我喜歡聰明、智慧,厭惡愚蠢,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理應屬于聰明人,正因為愚笨,便活該失掉了許多機會,而沒有份兒,這也是上天所賜予人的不平,争也争不來的。

    ” 簡昆侖冷冷地說:“我隻能同意你一半的論調,智慧固然彌足珍貴,為人所喜,卻也要看其所用,如果用來嘉惠于人,才是得其所處。

    反之,禍國殃民,便為人所惡,令人十分痛恨的了。

    ” 時美嬌偏過臉瞅着他,微微挑動了一下黑而秀長的眉毛,似笑又嗔地道:“我無意與你多争,偏偏就看不慣你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哼!什麼是嘉惠于人?什麼又是得其所處?這可又是見仁見智,各有不同的看法了。

    ” 簡昆侖說:“願聞高教!” “好吧!我就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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