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可以試試!”
略一猶豫,那人收回手中短劍,垂頭在前引路――他不必試,他心中有數得很,連他們當家的都在人家手下栽了跟鬥,弄了個皮開肉綻的結局,他們這些跟着吃飯的夥計就更不必談了,硬要見過真意,便包管是個灰頭上臉的下場。
一路不急不慢的走着,何敢邊鬧鬧的搭讪:
“這裡到白不凡的落處,到底還有多遠哪?”
拖着腳步好像千鈞的那位朋友,開起回來居然是恁般沙啞:
“大概有七八裡路遠近……”
何敢“哦”了一聲,又道:
“還不曾請教朋友貴姓大名?”
前行的回頭望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道:
“姜盛,姜子牙的姜,茂盛的盛……”
摸着下巴,何敢道:
“倒是個好名字。
”
姜盛沒有答聲,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着,沉默得相當的不合調,何敢正打算再提點輕松話題,把氣氛弄得活潑點,黑暗裡突然有一個尖銳的怪聲響起――就似有什麼隐冥着形體的魅魑在呐喊叫嘯:
“我的乖,兀那渾東西不是何敢麼?”
聲音傳來,不但領路的姜盛吓了一大跳,就是何敢也頗吃一驚,他的反應卻快,隻一聽那怪異的嗓調,立刻就想到了對方乃是何路神聖――輕輕拍了拍美盛肩頭,何敢站住腳步,笑呼嘯的道:
“老夥計,又是你呀?可真是久不相見啦,近來可好?”
那尖銳的嗓音越發高亢了: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就算退一萬步說,也比你目前的情景好得多!”
不待何敢再說話,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樹上,夜鳥般騰起一條人影,卻又像踩着一抹輕風,那麼平順自然的在一個半弧形的飄移下冉冉而降。
這一手,比之姜盛的輕功造詣,至少高出不止一肩!
來人亮了相,竟是一個容貌奇醜、肥胖如缸的人物,站在地下,高不過三尺,卻偏生斜背着一柄松紋龜殼長劍,劍柄超過他的頭頂,鞘端幾乎拖地,看上去不但怪模怪樣,而且予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何敢似乎和對方頗為熟檢,語氣透着恁般個親熱法:
“趙老大,一别經年,你仍然是英姿風發,神采飛揚。
這股子帥勁兒絲毫不減,和你一比,我可真是不能瞧啦
那位趙老大聞言之下,原是宜喜宜嗔,随時可做極端變化的一張尊睑,居然松散下來,顯露着十分受用的笑容:
“你呀,何敢,就他娘生了一張巧嘴,翻雲覆雨全憑你這根舌頭在攪合,人家恁是沖得滿眼冒那赤火,聽你幾句言語也都發作不得了……”
何敢笑得愈發甜美。
“還不是你趙老大一向寬容于我、包涵于我;我說趙老大,今晚怎麼如此巧法.恰好在這裡與你碰上啦?”
趙老大先不答話,老實不客氣的伸手一指那垂頭縮腦的美盛;
“這個家夥是幹什麼吃的?”
何敢忙道:
“他叫姜盛,正弓俄去見一個,呃,一個朋友。
”
趙老大道:
“有些話,他聽着不礙事麼?”
扯着趙老大走開幾步,何敢壓着嗓門道:
“姓姜的同我沒啥交情,如果比較機密的事,還是不教他知道的好;趙老大,你可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見告于我?”
趙老大的一雙金魚限往上翻動,臉孔微微揚起:
“何敢,今天遇上你,是你命大,更是老天爺要我這個貴人來助你逃過劫數;此番到‘大仙腳’左近來,我原是準備做一票生意,不料卻先聽到一個消息――何敢,你可是和‘八幡會’結下什麼梁子?”
何敢舐着嘴唇道:
“你且先往下說。
”
趙老大道:
“就在今天午時光景吧,我正好歇腳‘苟家集’一片茅店打尖,不意碰上‘八幡會’‘黑煞幡’所屬的五名好手,這五人當中有兩人原是素識,免不了寒暄幾句,我問他們有何公平,他們的回話卻吓了我一跳!”
何敢急切的問:
“怎麼說?”
趙老大低聲道:
“他們告訴我,要找你澄清一件事情,因為他們風聞你接了一趟生意,而這趟生意又是他們早先打過招呼,傳示信物,要求同道必須拒絕的生意,好像關系着一個女人什麼的,何敢,你是不是有這碼子牽連?”
何敢坦然造:
“不錯,我的确接了這麼趟生意,那個女人叫金鈴,似乎和‘八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