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迎上兩步:
“你可來啦,潘大姐,事情都聽阿根說了吧?”
室中光線暈暗,潘三娘的神色更是陰沉,她先回手将門關上,才低緩的問:
“白不凡的人呢?”
何敢朝床底下一指:
“喏,就窩在那裡。
”
金鈴歉疚的道:
“潘大姐,委實對你不起,打攪了你這些天,又弄出這麼一樁麻煩來,何敢與我不知該說什麼好,還得請賢伉俪包涵……”
擺擺手,潘三娘低聲道:
“快别說這些客氣話,我既然敢承擔,就不怕負責,況且這件意外也隻是碰巧的,又能怪得誰來?目前最要緊的是怎生把外頭那幹人王敷衍過去……”
何敢忙道:
“力家大嫂,他們發覺了什麼沒有?”
潘三娘憂慮的道:
“本來白不凡頓那些人來,隻是禮貌上拜訪一番,應個景就過去了,豈知才寒暄得一半,白不凡就急着出來方便,一走個多時辰不人影,我家死鬼和我陪着這批惡客窮聊,話都聊盡了仍沒見他露面,剛才打發人去找,阿根已暗裡傳了話給我;直到如今,我家死鬼尚不知有這麼個變化呢……”
何敢澀澀的一笑,道:
“若說白不凡突然沒有任何理由的不告而别,‘八幡會’這夥人王恐怕不會相信……”
潘三娘道:
“當然不可能相信,無緣無故的一個大活人一下子消失不見,總該有個說法,他在我們這裡失蹤,誰都會覺得内有蹊跷,‘八幡會’那邊必然要求追查因由,找出結果。
”
金鈴呐呐的道:
“你……潘大姐,你是否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
微蹙雙眉,潘三娘沉吟着道:
“我盡量合計合計;大妹子,你知道‘八幡會’那些人不好對付,一個比一個精,一個比一個鬼,若叫他們看出半點破綻,情勢就難收拾了……”
房裡開始沉寂下來,在片刻的僵窒之後,何敢忽然平靜的啟口道:
“事情業已迫在眉睫,我們在這裡苦思對策,力兄在那邊還不知如何坐立難安,我看解鈴猶須系鈴人,眼下的困境,理該我來承擔!”
潘三娘不悅的道:
“這可不是賭氣扮英雄的時候,你敢承擔,我又有什麼不敢?問題是要有個适當的安排,平平穩穩的過關才叫劃算,如果拚上性命争長短,也就不用談計謀了!”
何敢懇切的道:
“力家大嫂千萬别想岔了,我絕對不是意氣鬧事,更非逞能賣狠,目前情況迫急,已不容我們在此從長計議,事實上也不一定就能想出什麼周全法子來;我的方式很簡單,由我出面向他們展開狙襲,裝做是從外頭潛入的模樣,如此一來,他們很自然的便會聯想到白不凡失蹤的原因,你這邊的嫌疑即可相對減除……”
定神思索半晌,潘三娘猶豫的道:
“如果他們懷疑天下怎會有如此湊巧的事,再臆測你突兀出現的動機與來由何在,不是仍有縫隙可尋?”
何敢笑道:
“不然,他們或許會朝這上面去想,卻無法追根究底,重要的是我實際上已經出現,他們一心一意要逮住我,枝節問題就不是關鍵所在――力家嫂子,在主觀上他們還會有一個順理成章的想法,那就是,我們之間依然是敵對的呀!”
潘三娘苦笑道:
“我承認你的構想有行通的可能性,但是,對你而言卻未免過于危險……”
何敢抱拳道:
“多謝嫂子關懷,我自會小心謹慎;說真的,與其大家都得入地獄,不如我一個人跳進去,置之死地而後生哪!”
搖頭歎氣,潘三娘道:
“事到如今,虧你還俏皮得起來……”
金鈴又是怔忡,又是優急的道:
“那……何敢,那我怎麼辦?”
何敢道:
“你什麼也不辦,就好生在這裡,等我把‘八幡會’的雜碎引走了再回來接你;金鈴姑娘,你可得幫着力家嫂子看牢白不凡,萬一給他逃掉,就大大的壞事啦!”
潘三娘點頭道:
“這個你放心,包這小子插翅也難飛,倒是你,務必多加仔細!”
金鈴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她容顔恻然,語聲幽凄:
“何敢……你好歹活着,别愣要拚命……”
嘿嘿一笑,何敢說走就走,他輕輕啟門,身形一閃,便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