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趙大泰空出右手來,伸入懷裡摸出一隻黑玉小葫蘆,慢條斯理的道:
“何敢,來幫我上藥止血吧。
”
何敢接過小葫蘆,一邊撕開趙大泰肩頭的衣衫,将葫蘆裡的白色藥末子朝傷口上傾倒,邊悄聲問:
“趙老大,你自己覺得傷勢如何?”
趙大泰笑容不變:
“肩腫筋骨皆已受損,傷得不算輕,好在還不緻殘廢,隻是要一段日子,将息了……”
何敢湊合着把撕下的碎布包紮趙大泰的傷處,心裡十分難過:
“趙老大,都是受了我的牽累,才害你遭上這樣的罪……”
趙大秦金魚眼一翻:
“少來這一套,隻要你還存有一點天良,把我那可憐的妹子往心中擱一擱,别說這點小傷,要我賠上性命我也甘願!”
何敢苦笑道:
“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情份,趙老大,我會報償你的……”
趙大秦調門又尖昂起來:
“很好,你一定知道用什麼方法來報償我才會令我滿意!”
連連點頭,何敢道:
“我省得,趙老大,我省得……”
忽然,白不凡蹈蹭挨挨的走了上來,陪着一臉惶恐的假笑:
“何兄,趙兄,二位好本事,我們這叫……嗯,這叫不打不相識,越打越熱絡……”
何敢冷着臉道:
“甭用你那張火熱盤兒來貼我們兩個冷屁股,咱們遠着點好,我說姓白的,如今你還有什麼咒念沒有?”
白不凡的表情倒是相當摯誠懇切:
“何兄,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又何苦非坑下你這條性命不可?打開頭說,是我的不對,卻也是為了生活糊口,才起了這麼個騷主意,不過呢,我也沒占上便宜,吃了你一頓好鞭子,你一口氣亦算是出了;那解藥我雙手奉上,但求糾葛一筆勾銷,彼此兩不相欠……”
一旁的趙大泰嘿嘿笑道:
“白不凡,你他娘倒挺會見風轉舵,眼瞅着靠山坍台,馬上嘴臉就全變了樣,早這麼落檻,力向雙何須吃這一劍,我也可免了皮肉之苦,事到如今,恐怕已不是拿出解藥便能以擺平的問題了,我們還得往下找回點什麼,方不算賠本!”
白不凡急切的道:
“趙兄,趙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人已受了重傷,你們的條件我全都接納,況且也向二位認了輸,二位再要苦苦相逼,非但不合江湖道義,更是逼我無地可退了!”
何敢有些無精打采的道:
“算了吧,趙老大,咱們就擡擡手,放他姓白的一馬,我還留着個尾巴在那家客棧裡,得趕緊回去處理……”
趙大泰一伸手:
“解藥先拿來。
”
白不凡彎下腰去,從靴筒子裡摸出一個八角形的油黃紙包,兩手捧呈到趙大秦面前:
“趙兄,這就是我精心研制的獨門解藥,紙包裡頭分三小包,每兩個時辰以溫茶吞服一包,再歇息個兩三天,毒性即可完全祛除。
”
趙大泰注視着對方雙眼,重重的問:
“不是假的吧?”
白不凡幾乎要舉手起誓:
“真是黑天的冤枉,趙兄,我怎敢搞這種絕于絕孫的惡毒把戲?”
趙大泰狠厲的道:
“如果你還想闖道混世,我諒你也不敢――沒有外敷的藥麼?”
搖搖頭,白不凡趕緊道:
“不必用藥外敷,何況中毒不深,這三包内服解藥,已足可去毒有餘。
”
順手将紙包交給何敢,趙大秦道:
“我們走吧?”
白不凡上前一步,哈腰脅肩,模樣好似要下跪:
“何兄,何兄,我那手下包達,是不是可以開思釋他回來?”
何敢咧嘴一笑:
“我留着那大狗熊幹啥?嫌白米子兒耗不了麼?”
白不凡還想開口再問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隻是一個勁的連連打恭作揖,表示感激。
半弦月早斜了邊,淡淡的光輝,映着何敢與趙大泰的身影遂漸遠去,也映着白不凡那張孩兒臉,孩兒臉上,卻正有一抹詭詐的神情在凝形……
天,業已蒙蒙亮了。
何敢且先将趙大泰安排到自己房間歇息,同時暗示了他床底下還有位委屈了一宿的人熊,然後,他才十分謹慎的來到隔壁,輕輕舉手敲門。
房裡沒有任何回應。
何敢不由心中疑惑起來,照那包達所說,那迷藥隻有兩個時辰的效力,如今兩個時後算算已過,莫不成金鈴還在昏迷狀态?否則,是包達故意胡扯?他不相信包達敢班他,因為,姓包的一條命眼下猶攢在他手裡,而這位“熊哥”,卻絕對不是個視死如歸的角色――皺着眉,他又多用了點力氣敲門。
仍然沒有丁點響動。
何敢有些急了,他剛才打算使勁推門,伸出去的手在刹那間又收了回來,他實在不願暗影裡再吃飛刀,如果金鈴早已清醒且尚在房内的話,這乃是極有可能的事,于是,他先重重咳了一聲,報出萬兒:
“金鈴姑娘,你在房裡麼?我是何敢,這邊廂招呼過啦
短的沉寂之後,門裡總算有了回音,金鈴的聲音,雖說有點兒喑啞,是金鈴的腔調沒有錯:
“何敢……真是你嗎?”
何敢呆了一下,忙道:
“當然是我,金鈴姑娘,你,嗯,還好吧?”
金鈴在房内幽幽一歎,好似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