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屈怨:
“你進來吧……”
小心的推門進去,何敢發現金鈴坐在床沿――自是衣裳整齊的坐在床沿,臉色在透窗的曙光中泛着恁般的蒼白,神态更是凄美推懷,她注視着何敢,露出一抹好生苦澀的微笑:
“這一整晚,你都到哪裡去了?看你模樣,像是累得不輕。
”
何敢陪笑道:
“有幾個不開眼的兔崽子,妄想動我們的腦筋,害我折騰了一夜,現在總算把事情擺手了,我說金鈴姑娘,天一大亮,我們就該登程啦……”
金鈴咬着嘴唇,好一會,才低聲道:
“昨晚……是你救了我?”
何敢十分尴尬的道:
“真叫險,那千五八蛋分兩頭下手,一個在前堂抽冷子暗算我,另一個潛進來想劫擄于你,幸虧我反應還快,及時趕了過來将你救下,否則,後果就木堪設想了。
”
目光下垂,金鈴顯得頗為吃力的道:
“我……我……我可曾……可曾被那些人……”
何敢恍悟金鈴所指為何,他趕緊道:
“絕對沒有,可能你的身子吃那邪龜孫瞄過,但燈光昏暗之下加上那邪角孫心慌意亂,料也看不十分清切,他拿一條被單裹着你就跑,幾乎才出窗口已遭我截住,前後隻是眨眨眼的功夫,即便他有心使壞,也沒那個時間!”
金鈴默然半刻,又道:
“那……你呢,”
何敢怔怔的道:
“我?我怎麼啦?”
金鈴又低下頭,不再作聲。
愣了一會,何敢才算想通了,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金鈴姑娘,你放心,我連瞄也沒有瞄一眼,隻認清是你,就這麼原封不動的包着你送了回來;先時我也曾考慮到由誰抱你進房比較合宜,但當時光景太急迫,除了我,也實在難找個适份的人選,這不是不敬,事貴從權。
”
擡起頭,金鈴蒼白的面頰上浮現一絲朱酡:
“你别見怪,何敢,不是我多心,你知道,我們女人最顧忌的就是這些,女人的貞操,甚至超逾生命,我不能不問清楚……”
何敢嘿嘿苦笑:
“說得正是,我也用我這條老命替你擔待過了。
”
金鈴這時才把一直擱在膝頭上的雙手收回,雙手中,各夾藏着兩柄閃亮精緻的小巧緬刀,她在收置暗器的當口,不免有些赧然的朝着何敢一笑。
何敢猜對了,先前若是貿然推門進來,這照面的四把飛刀必将由他消受――出了一夜力氣,如果到頭來還獲得如此回敬,豈非冤上了天?
金鈴的氣色好了些,也顯得興緻高了:
“何敢,昨晚上,都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來生事?”
何敢簡單明了的把事情經過叙說了一遍,金鈴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肘挂彩,一截衣袖早已被凝血浸染成赤褐色了。
金鈴好柔好柔的道:
“全虧了你,何敢,一旦抵達地頭,我會好生補償你的,現在你趕快去上藥包紮,然後再休息一陣,你得保持住充沛的體力,千萬不能糟蹋自己呀……”
當然,糟蹋自己不啻也糟蹋了此行的使命,亦就是說等于糟蹋金鈴的生活――何敢聳聳肩,笑得有幾分僵硬:
“已經上過藥了,金鈴姑娘,我會自己保重的,吃我們這行的飯,如果身子骨不夠硬朗,就隻剩回家抱孩子的份啦!”
轉身出房,何敢覺得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悲涼――鐵血江湖,肉做的身體,隻一條性命,而誰也顧不了誰,要往下活,全得指望自己,想想,這生之旅途,實在是多麼艱幸,多麼冷酷,又多麼孤單……
趙大泰的傷勢不算輕,眼看着此行想做的買賣已不能做了之外,他有心伴護何敢遠出關外的厚意也硬被何敢按捺下來,不是何敢充好漢,而是趙大泰的傷實在勞累不得,娶不娶趙氏劍門的大姑娘是另一回事,這如天的人情他可承擔不起――抱傷豁命的恩誼,乃是賣上腦袋都難以報答的啊!
何敢放走了“熊哥”包達之後,又破出一大早的時光,先将趙大泰安置妥當,包括找好了養傷的所在,請到附近最高明的鐵打郎中,甚至臨時雇用了一個老蒼頭侍候趙大秦,把一切想得到的大小事體全弄舒齊了,他才偕同金鈴啟程,臨行前,卻仍被趙大泰強着留下一份預訂的行程路線,敢請趙大泰猶打譜追上去哩,好個準大舅子!
一路前行,金鈴的情緒相當不錯,夜來的驚變,似乎早已淡忘,她騎在馬上,俏笑如花:
“何敢呀,那個姓趙的矮胖子好像對你挺夠意思,聽他說話的口氣,你們早晚會結成親家,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何敢手扶鞍前判官頭,微微有些發窘:
“别聽趙老大瞎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遠得連影都不見,再說,憑我這塊料,又如何配娶親成家?一年到頭,拎着腦袋打滴溜,自己保命已經幸苦,再添上個累贅,豈非害人害己?”
輕輕一笑,金鈴把坐騎靠近了些:
“你這隻是個借口,何敢,誰說身在江湖不能成家?身在江湖的大爺們有着三妻四妾的多得很,吃刀頭飯的同行也不會個個都想斷子絕孫,不續香煙,問題僅在你願不願,愛不愛罷了,我說得可對?”
幹咳一聲,何敢打着哈哈:
“這是你的看法,金鈴姑娘,我有我的難處,在不能給人家一個安定的環境之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