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塌地、非君不嫁的趙小蓉,“趙氏劍門”中唯一的一顆明珠!
趙小蓉定定的凝視着何敢,她的神色平靜,但卻淚光盈盈;她是這麼深切,這麼專注,這麼癡迷的凝視着何敢,宛似要把多少天來的刻骨相思,多少日來的至誠懷念,全在恁般幽送的睬望裡收聚回來,補償回來,她眸瞳裡所顯示的意義隻有一樁――看到何敢,即得永恒。
何敢不禁面紅耳赤,手足失措,一邊吞咽着口水,一邊期期艾艾的打招呼:
“趙……哦,趙姑娘,好久不見了,真是好久不見,這一向可好?”
趙小蓉輕輕點頭,竭力忍住眼眶中滾動的淚水:
“你也好,何敢?”
幹笑着,何敢讪讪的道:
“我可不大見強,日子湊合着過,東奔西跑的勞碌命一條……你知道,我這行營生就是這回子事……”
趙小蓉聲音低柔,卻透着無比的心疼:
“何敢,你瘦了好多,胡髭這麼亂也不修整一下,衣裳透着血斑不說,臉上還帶着傷,他們真是忍心,竟把你糟蹋成這副模樣……”
不自覺的摸了摸面孔,何敢苦笑道:
“江湖生涯嘛,脫不了皮肉受罪,好在我本也不是小白臉,盤兒上添點癡痕亦醜不了什麼。
”
趙小蓉幽幽的道:
“看你還是老毛病,總不知愛惜自己……”
趙大泰站在一邊,頗受感動的看着這一對久别重逢的男女,而那股子柔情,那股子深摯,那股子輕怨與那股子極富韻味的窘迫也感染了他,這位“不回劍”但覺雙眼發熱,鼻端泛酸,幾乎就要跑上去把兩個人揉為一體。
憋不住氣的是崔壽,面前的光景是啥的名堂?先是叙舊,後是訴情,直将一場生死搏殺當做了樓台會,他的威嚴何在、容顔何存?對方待他的這番輕描淡寫,等于表示他不算個玩意!
暴叱一聲,崔壽怪叫道:
“一雙狗男女體要在本幡主之前做那難入人眼的醜态,你們尚有多少同黨不妨通通出來,且看本幡主-一誅殺,半目不留!”
趙大泰的金魚眼突凸,口沫四噴:
“不是人摸的崔壽,崔你娘的壽,你是吃錯藥了,淨放些癫狂屁?我妹子又不曾在你祖墳上撒尿,竟吃你如此呵責她?姓崔的,你等着瞧,老子包有你的好戲看!”
崔壽厲聲道:
“便讓你們并肩子上,崔某人決不含糊!”
何敢嘿嘿笑道:
“你放心,我們不會客氣;‘八幡會’幾時講究過武林規矩、江湖道義?哪一次不是車輪戰外加多吃少?崔壽,這一遭也讓你們嘗試嘗試!”
趙小蓉靜靜的道:
“讓我來對付他,何敢,你暫且歇息一會再說……”
何敢憶道:
“不,趙姑娘,姓崔的相當辣手,你可千萬不能有所失閃,還是我上,你替我掠陣就行――”
踏前一步,趙大秦笑服眯眯的道:
“你們兩個不用争了,姓雀的便交給我來打發;何敢,你陪着我妹子多聊一會,順便叙叙舊往,這裡的事,我一肩承當足足有餘……”
何敢趕緊湊上去壓低嗓門:
“趙老大,你迷糊啦?那崔壽不是盞省油的燈,他身邊的李少雄亦是一把好手,你以一敵二大有不妥,我看還是我們一齊上――”
龇牙一笑,趙大秦神秘兮兮的道:
“不必緊張,何敢,山人自有妙計,隻在今晚,我就要‘八幡會’焦頭爛額,損兵折将,也好叫他們明白江湖之大,并非他‘八幡會’能以獨占獨吃!”
于是,那面烏雲也似,布滿尖利倒鈎的黑網便猝然發難,對着趙大泰卷罩過來,幾乎不分先後,李少雄的亮銀根亦抖出點點光朵,蓬灑齊落。
趙大泰的長劍幻成六個圓弧,弧活則是刃芒與鋒焰所組合的燦麗形象,仿佛六個碩大晶瑩又排列嚴密的劍輪在滾動飛旋,照面;司,已将崔壽與李少雄逼退三步。
崔壽似乎豁将出去了,他人騰半空,身形翻回掠舞,黑網呼轟縱橫,自各個不同的角度做着怪異的攻擊;李少雄也搭配得嚴絲合縫,亮銀根閃縮點戮,又快又狠,兩人相互支援,左右呼應,眼看着就要搶回主動。
何敢一瞧不是事,正要上前出手,趙小蓉已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捏,低聲道:
“沒關系,我哥哥吃不了虧……”
的确的,趙小蓉不是故意安慰何敢,因為從左側的山岩背後,又一條人影暴射而至,人尚未到,千百星芒已有如半空爆碎了一個冰球,那麼缤缤紛紛的飄回旋散――這自然不是冰球碎裂後的屑渣,卻是點點片片的刃光!
崔壽吃驚之下急向側移,手中黑網反卷倒揮,來人淩虛逾丈,卻格格怪笑着猛往下落,而隻在身形一轉一翻之間,整個軀體刹時變成一道光柱,一道粗若圓桶,周遭冷電迸濺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