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弦彎,疾如疾風過嶺,一連幾閃,己到了十丈之外。
智善做夢也料不到仇恨天竟然堅強至斯,招式甫出,人影一晃,他己反迎而上,不禁為之一怔。
身形側閃。
回過神來,己見他到了十丈之外,心中大驚,疾喝一聲:
“姓仇的,你還逃得了。
”掠身疾追。
仇恨天聽若未聞,知道自己受傷奇重,無力再戰,唯有盡快逃離少林,否則再次被捉住,隻怕再無逃出少林的希望。
拼着一死,強催殘餘真氣。
也不辨方向,咬牙疾馳。
但見足下一片雪白,四周皆是瓊裝玉樹,看不到燈火,更看不到房舍,就有如奔馳在死亡線的邊緣。
智善提足真氣疾追,眼見漸漸接近,突見他身形一閃,沒人林中,難見其影,不禁心中大急,疾掠到地上。
暗自凝視戒備,遊目搜索,林中并不見蹤影,放緩身形前行。
智善方走出十來丈,蓦聞一個冷哼聲響:
“智善,仇某不喜傷人,你為何逼我。
”
心中大驚,尚未回過神來,仇恨天己從右側樹後一彈閃将出來,驕指閃電般的點了他的大椎、沉阙、命門、玉關四大要穴,全身功力頓散,半點動彈不得,驚恐惶然的注視着他道:
“你……你還有力偷襲。
”
仇恨天拼盡最後一口氣偷襲得手,人已是難己支持,身形搖搖欲墜,嘴角泅泊的流着鮮血,伸手扶在旁邊一棵樹杆上緩過一口氣道:
“仇某的事,仇某自己會管,勿須你們少林插手。
今日我是走定了,看在你為我送飯十年的份上,我不殺你,如我查出你師父是騙我,到時我會找他算帳。
”
話方出口,内氣湧動,連咳數聲。
“哇”的吐出了一蓬鮮血,人己喘息不己。
顯然他重創之下運氣逃走,牽動内創,已是傷上加傷。
智善神色一連數變道:
“你今夜打傷我少林三大高手,你縱是逃得出少林,天涯海角,我們都不會放過你。
”
仇恨大深吸一氣,強抑内創冷笑道:
“仇某隻要今夜不死,你們要報仇,随時可找我。
”
話音甫落,嘴角泛起一抹痛苦而凄涼的笑意,手捂看胸部,拖着沉重的步子,艱難的朝前走去。
殷殷鮮血,卻有如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自他嘴角滑落,叭哒叭哒的滴在地上。
――血滴在雪上,凝成冰,在茫茫的月色下,顯得分外的耀眼眩目。
智善默默的注視着仇恨天清瘦搖晃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遠去,雪地上留下一連串殷紅的血迹,雙目中閃爍着複雜的眼神,心中不禁黯然一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個自生下來就失去雙親,與“惡中三惡”從小長大,遭受心靈與人性殘害的人,在一間幽靜的小室内囚居了十年之久,竟能表現出如此冷靜與沉着,堅強與剛毅,豈不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預料不到之事。
他此次拼死離開少林,又将預示着什麼驚天動地之巨變?
仇恨天艱難移動的背影逐漸變小伴随着一條殷紅的血線慢慢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智善方從深深的思索中回過神來,始想起穴道受制,渾身動彈不得,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正欲運氣沖穴,忽聞一陣衣袂破風聲獵獵響起,一條灰色人影疾掠而至,赫然是三大長老之――愚忠禅師,暗松了一口氣道:
“二師兄,快解開我的穴道,我着了他的道兒。
”
愚忠禅師乍見智善一動不動的站在雪林中。
不禁暗驚,變色道:
“師弟,那小子還有能力出手?給他逃走了?”
智善苦笑道:
“想不到他竟堅強如斯,拼死逃走。
”
愚忠禅師動容道:
“不好,如給他離開少林。
必掀起江湖血雨腥風,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死于非命,我們得請師父定奪。
”
頓了頓道:
“師弟,你被他點了什麼穴道?”
智善苦歎道:
“大椎、命門、玉關、沉阙四大要穴。
”
愚忠禅師不禁渾身一震道:
“好狠的手段,出手全是死穴。
”
話音出口,右手一揚,拇食二指疾彈出,彈出四縷強碩無匹的指風,疾射向智善大椎、玉關等四大要穴。
智善渾身一震,穴道己解,長長的籲了口氣道:
“多謝二師兄,大師兄的傷勢不礙事吧。
”
愚忠撣師面色凝重道:
“雖無性命之憂,卻非短時間能治愈。
料不到十年間,仇小子己将‘飲血食髓’的血魔神功練到七層火候,倒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之事。
”
智善神色一變道:
“練血魔邪功,必須不斷的飲人血,化血成氣,導氣歸元,方有所得,仇恨天被囚在石室之内,十年未離開一步,又豈可能練成這怪異的邪門功夭。
”
“疑問就在此處。
”愚忠禅師沉吟道:
“如他把血魔神功練到十成,加上其怪異絕倫,玄妙無匹的九宮碎雲步法,其威力之大,怕猶在當年‘飲血食髓’之上,放上當今武林,鮮有人制得了他。
”
智善動容道:
“有此等事,不知九宮碎雲步是何人所創,玄妙絕倫,令人無可捉摸其變化,我聞所未聞。
”
“九宮碎雲步是百年前一代武林奇女無情娘所創,自她逝世後,江湖中己絕傳。
”愚忠禅師沉吟道:
“不知他從未離開石室,從何學來。
我們得速禀師父,請他老人家定奪。
”
頓了頓道:
“如是他惡性不改,依舊為惡,江湖武林中定難得安甯。
”
智善點了點頭,與愚忠禅師掠身而起,直朝寺内而去。
※ ※ ※ ※ ※ ※ ※ ※ ※ ※
夜己央,天漸光,血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