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單刀比劃着,目光瞧向大床上的兩個人,卻怎麼看怎麼眼熟。
于是,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竟是汪來喜的口音――雖然暗啞低沉,卻确是汪來喜的口音:
“唉,到底還是掉進去兩員……”
孫有财立刻收回匕首,踏前一步,又驚又喜的叫嚷起來:
“來喜老兄,我的皇天,來喜老兄,果真是你,乖乖,還有我們楊老大也在,謝天謝地謝菩薩,好歹是回來了一雙半,不曾全軍覆沒……”
缪千祥不禁一陣激動,眼眶發熱,鼻端透酸,他哽着聲叫:
“來喜哥,天可憐見,還饒回了你同豹哥!”
孫有财趕緊點起蠟燭,在青紅色的火苗閃動下,映照出床上兩個人的模樣,不但衣衫破碎,披頭散發,而且混身青紫,瘀血斑斑,形狀之狼狽,比他二人尤有過之,好像才從一群惡狗嘴裡逃出來的德性,真叫慘!
楊豹的眼神郁倡僵滞,一睑的預唐,他有氣無力的道:
“你們沒有等着姜三同潘肥?”
缪千祥抹着淚道:
“一直等着快天竟還沒等着人,孫兄說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恐怕通通走不脫。
”
點點頭,楊豹沉重的道:
“回來是對的,既然等到這個時間尚不見人,十成十是兇多吉少,叫人逮了,再等下去也是白搭,沒得還又賠上一雙……”
孫有财道:
“二位怎麼不到預定的聚集地點會合?卻叫我和缪老弟擔了半夜的心事!”
汪來喜接口道:
“還說呢,我是落在一片松樹林裡,摔得個七葷八素,待将爬起來,追兵已近,好不容易翻過牆去,卻離着集合點成相背的方向,眼看人家橫在中間,想過來也過不來,隻有腳底抹油,朝着‘樂合居’幹活了……”
楊豹也倦怠的道:
“我運氣較好,掉在一幢樓頂上,隻壓碎幾片瓦,幸虧沒有穿頂墜落,我是慌了,自樓頂下來後,光曉得揀那僻靜的角偶走,不知怎的竟從一道小側門中溜了出來,那時節業已不辨東西南北,哪還找得着集合的地方?好在經過一番瞎撞,卻糊裡糊塗到了大路,順着路才回到這裡,我抵達的時候,來喜也才剛剛到……”
孫有财沉吟着道:
“也不用洩氣,說不定那兩位老兄如今正躲在什麼地方避風頭,咱們無妨多等些時,要是運氣好,他們自個就溜回來啦!”
楊豹木然道:
“但願是如此……”
略一猶豫,缪千祥輕聲道:
“孫兄,為什麼不設法走走其他路子去探一探?争取時效最為要緊,早點知道結果,也可以早點拿定主意!”
孫有财皺着眉道:“你倒說說看,有什麼路子可走?”
缪千祥道:
“譬如說周才那邊,是不是能從他那裡問出點消息來?”
不由驚然驚悟,孫有财微顯不安的道:
“我幾乎忘了這個王八蛋,不錯,得趕緊着人到‘雙老閣’去探探消息,如果周才也掉了進去,此地便不安全了!”
汪來喜關切的道:
“在‘雙老閣’裡,你另外還有路子?”
孫有财道:
“可以試試看,至少打聽打聽動靜還能找着人,來喜老兄,我這就出去安排,此外,各位也得立即離開‘樂合居’,我會另給你我找地方安置……”
說完話,孫有财急匆匆的推門出去,看他那種腳不沾地的忙活狀,顯然是真個看了慌,誰都預想得到,萬一周才失風被擒,他可決不是咬得住牙關的人,這裡遲早會叫人抄了窩!
缪千祥坐在桌前,有些失魂落魄的瞧着燭火發呆,江來喜下床躍着鞋子來到他對面坐下,先低咳一聲,才神色和悅的道:
“你在想什麼,樁兒?”
唏噓裡謬千祥痛苦的道:
“要是福根哥與一心哥真個落到‘雙老閣’那些兇神手裡,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們是為了我才曆這一劫,說什麼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汪來喜慢吞吞的道:
“你不關心那條翠太龍丢了沒有?”
身子倏然一震,缪千祥失聲道:
“莫不成是丢了?”
汪來喜搖頭道:
“東西好端端在着,豹哥跌在瓦面上是偏仆下去的,要是換成仰跌,就包管将寶物壓碎,裡外一場空了,我特為告訴你一聲,好叫你放心。
”
缪千祥面頰的肌肉抽搐着,極為難過的道:
“翠玉龍固然是到了手,但福根哥同一心哥卻陷進了虎穴,就算我能保着這條龍回去換來秋娘委身下嫁,這段姻緣亦未免太過血腥冷酷,會使我終生不安,來喜哥,我想通了,如果東西能換出兩位老哥,我甯肯不娶老婆,也不要叫良心受一輩子責難!”
汪來喜長籲一聲:
“你能這麼想,足見你毛心仁厚,不曾昧于私欲,但現在隔着那一步還早,該怎麼應付,我們到時候再打算,且走着瞧吧!”
床上,楊豹啞着聲道:
“等聽過孫有财的回信再做定奪,趁這個空暇,大家都小睡一會,養足精神才好辦事,光犯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缪千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