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辯解的。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方新教授來了。
德仁老爺,對方新教授很有好感,兩人年歲相若,性格相投,又相互敬重對方的知識,第一次見面,兩人就談得如數十年的老友。
方新教授在藏傳佛教,藏地聖域與藏史都有很專業的學術研究,這些也是在研究藏獒時積累起來的經驗,而且,絕大多數是來自德仁老爺。
按照卓木強巴的指引,張立開了近兩個時辰的車,終于開到了達瓦努錯,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停好車,三人走入卓木強巴的家,一座典型的藏式土司内院,剛進院門,就看見一個老藏民在打掃院落衛生,四周點着燭火,卓木強巴親切的叫道:“拉巴阿庫!”
那老藏民擡起頭來,用有些渾濁的眼看着卓木強巴,激動道:“少爺?強巴少爺?你可算回來啦。
想死拉巴了,快去看看你阿媽吧,她也很想你呢。
我去通知老爺。
”說完,放下掃帚,奔向佛堂。
卓木強巴面色一變,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喃喃道:“阿爸在家啊?導師,張隊長,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阿媽。
”
張立看着地上,又看看四面院牆上的燈,奇怪道:“怎麼天黑了才打掃衛生?”
方新解釋道:“白天這院落裡總是擠滿了人,他們都是來聽智者授教的。
你們團長,也在這裡等過賜福。
”
張立看着卓木強巴走的方向與那叫拉巴的老藏民走的方向不同,奇怪道:“強巴的少爺的母親和父親不在一起麼?”
方新道:“這是他們家族的規矩,就算是親近如妻子,兒子這樣的人,要見德仁老爺,也要先通報,德仁老爺同意接見,才能允許進見。
”
“啊!”張立驚道:“這是什麼規矩?”
方新用他能聽懂的語言解釋道:“這,就是突出大智者地位超群的規矩。
所以說德仁老爺在南方等同于半個活佛呢。
”
張立道:“我看強巴少爺,似乎有點怕他父親。
”
方新呵呵一笑,道:“不是有點怕,是很怕,從小就被這樣嚴厲的家規所束縛,以卓木強巴的性格,肯定要犯錯,犯了錯就免不了受到嚴厲的懲罰,就算傷好了,心裡總是會留下些後怕的。
”
張立“噢”了一聲,道:“難道德仁老爺比強巴少爺還要厲害?”他想起卓木強巴的體型,心中勾畫着德仁老爺的形象。
方新道:“不,其實德仁老爺沒有卓木強巴高大,他和我一樣,隻是一個老人而已。
”
“那強巴少爺現在還這樣害怕?”張立還是不解。
方新道:“那是一種威嚴,一種充滿智慧的威嚴,用語言很難形容,如果有機會,你能親眼見到德仁老爺,你就會明白了。
”
這時,卓木強巴又出來了,他身邊還跟着一位藏族中年婦女,就和所有藏族勞動婦女一樣,她戴着頭巾,穿着藏袍,臉上略微有些皺紋,但洋溢着微笑,依附在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卓木強巴身邊。
就在那一霎那,張立心中一震,什麼叫幸福,他從那位中年藏族婦女的臉上,清楚的讀了出來。
卓木強巴拉着那藏族婦女的手,遠遠指着方新道:“阿媽,屯哪!”
那婦女喜道:“啊,放行紮西,紮西德勒!”
方新答道:“紮西得勒,梅朵莫布,切讓介微伽布窮。
”
三人都用藏語交談,張立立在哪裡,一句都聽不懂,卓木強巴看出他的尴尬,在一旁解釋道:“我阿媽不懂漢語。
”後來聽到梅朵阿姨說道:“亞佩許店家。
”卓木強巴才道:“阿媽請你們進去坐坐。
”
三人來到一偏堂,盤膝坐下,梅朵拿出磚茶招呼客人,方新雙手接過,張立也學着接過茶碗。
卓方梅三人開心的交談着,張立眼睛四處打量,這個小房間依然保持着舊式藏民居特點,結構很簡單,但裝飾很華麗。
黃色的金牆被光影燈照得明晃晃的,火塘上方的牆上繪有八寶吉祥,餘周牆都是佛祖菩薩畫像,房頂也是些菩薩,整個屋内的牆壁,真可以說是金壁輝煌了。
一些雕得十分繁複的漆金家具,靠牆藏櫃,镂空雕的小神龛上面刻着鬥大的經文,以及正中的矮幾,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豪華。
地上是用褥子鋪的藏毯,毯上也繡雕了佛教的講經說道一類圖。
但這房間與張立看過的别的藏居不同,它沒有沙發,也沒有安電視等現代的生活工具。
方新見張立搖頭晃腦,四處打量,低聲喝止道:“别到處亂看,這是很不禮貌的。
”
不一會兒,那叫拉巴的老藏民走進屋内,用藏語向梅朵打招呼後,對強巴道:“強巴少爺,老爺叫你過去。
”
強巴向他阿媽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那表情分明再說:“又要挨罵了。
”他阿媽向他說了幾句,好像是安慰的話,強巴悻悻的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還在門外,用清晰的漢語說道:“方新教授,強巴這孩子,太沒有禮貌了,竟然沒有事先告訴我,讓你在這裡等了這麼久。
”
方新忙站立起來,在門裡答道:“德仁阿拉,好久不見了,一直都很想念您。
”
張立心知,便是德仁老爺到了,回頭看去,一位身形微胖,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門口。
德仁老爺沒有留須,從相貌看,卓木強巴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他臉龐稍微寬些,眉眼仁和,但言語間,自有一股威嚴,給人可親又可敬的感覺。
德仁老爺給方新一個擁抱,然後坐在了火塘的左首,方新緊挨着他,旁邊是卓木強巴,張立在下首,梅朵坐在右首,拉巴站在一旁。
德仁老爺說話的聲音很平淡,卻總是有一種讓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