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同意這個玩笑實在沒有品味,客人們都應該再喝些東西,吃吃甜點來消消氣、壓壓驚。
“他瘋了,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這句話多半是在場人最常聽到的評語。
即使是最具冒險精神的圖克家人(隻有幾個例外)也覺得比爾博這次的行徑真是荒唐。
這時,大家還都天真的以為,他的失蹤不過是場鬧劇而已。
不過,羅力·烈酒鹿可沒有這麼确定。
即使他年紀很大,肚子又裝的太滿,但這都沒有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他對他的媳婦愛斯摩拉達說:“親愛的,這其中必定有鬼!我想他體内瘋狂的的巴金斯血統一定又開始作祟了。
這個老笨蛋。
管它的,他又沒把食物帶走!”他大聲的叫喚佛羅多再給大家倒杯酒。
佛羅多是現場唯一不發一語的人。
他在比爾博的空位旁邊發呆了半晌,對衆人的評論和質疑置之不理。
即使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他還是覺得這玩笑蠻好玩的。
看見客人們這麼驚慌,他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但同時,他也覺得十分的不安,在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敬愛這名長輩。
大多數的客人繼續吃吃喝喝,讨論比爾博的怪異行徑,但塞克維爾一家人卻早已氣呼呼的離開了。
佛羅多自己也沒有什麼心情繼續飲宴,他下令再多送上些酒。
自己悄悄的将杯中酒一仰而盡,遙祝比爾博身體健康,接着一聲不響的溜出帳棚。
至于比爾博這家夥呢,早在他口沫橫飛的演講時,他就已經開始玩弄着口袋中的金戒指:這正是他秘密收藏了多年的魔法戒指。
當他跳下椅子時,他立刻戴上這戒指;從此以後,哈比屯的人們就再也沒有見過比爾博的身影。
他無聲無息的走回家門口,臉上挂着微笑,靜靜的聽着帳棚和宴會其它場地所傳來的笑語聲。
然後他才踏進家門。
他脫下了為了宴會而穿的禮服,用幹淨的紙張将他華麗的絲質外套折好,包起來。
然後他飛快的換上一套舊衣服,腰間系上一條用了好多年的皮帶。
上面挂着一柄插在黑皮鞘内的短劍。
他打開一個充滿驅蟲丸味道的上鎖抽屜,拿出一件連帽的舊鬥篷。
比爾博收藏它們的樣子彷佛這套衣服價值連城,但實際上,這套衣服不隻滿是補丁,連原來的顔色都褪的看不太出來了。
旁觀者最多隻能猜到這件衣服原來是深綠色的。
這套衣服似乎對他來說太大了些。
接着,他又走進書房,從一個大保險箱中拿出一個被舊衣服包着的包裹、一份皮面的抄本、一個漲鼓鼓的信封。
他将那抄本和包裹塞到旁邊一個快滿的大袋子裡面。
他接着将金戒指連着練子放進信封内,順手将封口黏了起來,并且在收件人的位置上寫下佛羅多的名字。
一開始他将這信封放在壁爐上,随即又将它塞回口袋裡。
此時,大門打了開來,甘道夫面色凝重的走進來。
“你好啊!”比爾博說。
“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出現呢。
”
“我真慶幸你現在沒有隐形,”巫師回答道,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想要跟你說幾句話。
這次你應該覺得一切都完全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了吧?”
“是的,沒錯,”比爾博說。
“不過那陣閃光倒真是出人意料,連我都吓了一跳,更别說其他人了。
我想這是你的神來一筆吧?”
“是的。
你這麼多年以來都聰明的隐藏了戒指的秘密,我認為應該給你的客人一些理由,讓他們可以解釋你消失的原因。
”
“差點就壞了我的大事呢。
你這老家夥還真是多事,”比爾博笑道,“不過,我想,像往常一樣,你永遠都知道正确的作法。
”
“沒錯,可是也隻有在我知道一切線索的時候。
對這整件事情我就沒有那麼确定了。
現在是最後的關鍵。
你的玩笑也開了,親戚也惹毛了。
更讓整個夏爾地區有了茶餘飯後的話題。
你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是的,我還有事情要做。
我覺得我得放個假,放個很長的假,我之前也告訴過你這件事情。
或許是個永遠不結束的長假。
我想我應該不會回來了。
事實上,我本來也不打算回來,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
“我老了,甘道夫。
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明顯,但是我心裡面真的開始覺得累了。
他們還說我養生有道咧!”他不屑的說。
“唉,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幹枯,快被榨幹的感覺,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就像在面包上被抹的太薄的奶油一樣。
這樣不對,我得改變這樣的生活才行。
”
甘道夫好奇的打量着他。
“沒錯,的确不對,”他若有所思的說。
“我真的認為你原來的計劃是最好的。
”
“是啊,反正我也已經下定決心。
我想要再看看高山,甘道夫,真正雄偉的高山,然後找個我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可以安安靜靜,與世無争的住在那裡,不用成天和千奇百怪的親戚以及訪客打交道。
搞不好我還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讓我把書寫完的地方。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結局:‘從此以後他就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
甘道夫笑了。
“我希望他能這麼幸福。
不過,不管這本書怎麼結束,都不會有人想看這本書的。
”
“喔,會的,他們以後就會的。
佛羅多已經先讀了一部份。
你會替我照顧佛羅多,對吧?”
“是的,我會的,我隻要有時間就會全心照顧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