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縫中,流瀉出命人懷念的音樂。
“是《Let'sDance》,真不錯。
”約翰眯起眼道。
理濑停下腳步,一股仿佛會令地表陷落的強烈鄉愁襲上心頭。
很久以前,她會在某處聽過這旋律。
濕地的景色緩緩浮上腦海。
飛翔的白鳥,不知是誰朝天空高舉的手——纖細、白皙、穿着制服的手。
“理濑?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有好好吃晚餐嗎?”
一回神,眼前出現一對仿佛能看透自己的眼睛。
“啊,有。
”理濑輕輕點頭,進入走廊,溫柔輕快的旋律持續流轉。
門那頭的氣氛更加慵懶舒适,有懷舊的音樂、熱騰騰的咖啡、司康餅與巧克力、疊在桌上的書本與散開的撲克牌,令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威士忌與酒杯。
此外,聖則一隻腳放在沙發上,仍舊拿着筆在紙上不知寫些什麼算式。
理濑詫異地發現,聖竟然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煙。
他埋頭于算式中,仿佛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抽煙。
一圈圈紫煙在橘色照明中緩緩上升。
“喂!别拿我的煙。
”校長在舉的頭上敲了一記。
聖發出“噢”一聲,幹脆地将煙還給校長。
兩人太過自然的互動,令理濑與約翰均一臉愕然。
接着校長随性地坐在沙發上,交疊起雙腿,深吸一口從聖那裡拿來的煙。
“别露出那種表情,坐吧!”校長神情閑适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理濑與約翰,“聰明的你們應該明白,今晚的事,一離開這裡就得忘了。
做人偶爾也要放松一下,不然日子怎麼過得下去呢?對了,包括我的粗魯舉動也要一并忘掉。
其實,今天最主要是讓理濑能放松一下,吐吐心事。
好了,最近沒什麼精神的理濑,你在煩惱什麼呢?”語畢,校長叼着煙,拿起咖啡壺幫理濑與約翰倒杯咖啡。
雖然氣氛與上次茶會不太一樣,理濑卻仍無法放開心胸。
約翰則是來回看向校長與聖。
“啊!基本上,我是以家族家長的身份興會,你們要将我當成旁聽者也行,當然,需要我的話,我也會盡力協助。
”聖擡頭道。
“沒事,真的沒什麼,我隻是有一點悶。
适應學校的生活後,我偶爾會這樣,很快就會好了。
”理濑勉強擠出一抹笑,随即被入口的咖啡燙到,皺起眉頭。
校長一手勾在沙發椅背,一手挾着煙,一瞬也不瞬地凝視理濑。
一被那雙眼睛盯上,所有平靜盡數瓦解,理濑開始感到心神不甯。
為什麼要一直盯着我?好像我隐瞞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憂理還好吧?”校長突然丢出的問題令人有些詫異。
“表面上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但其實自從麗子過世後,她就沒什麼精神。
”
“是嗎?”
校長面不改色地又吸了口煙,理濑想起那時他異于常人的冷靜态度。
“啊!是塔晶夫!”約翰看到堆在桌上的某一本書,突然眼睛一亮。
“真令人意外,你竟然知道這個作家。
”校長抽出那本書翻了翻,遞給約翰。
“居然有這本書,真是太棒了!我很喜歡看日文小說,之前住在歐洲時,在日本的叔父常會寄書給我。
我覺得日文字在視覺上很絢麗,漢字就像華麗的書,平假名則天真又性感。
”
“到某個程度後的确如此,雖然那時不是隻有漢字。
”
“但漢字多确實比較容易閱讀。
特别是推理小說,用詞最為華麗。
”
校長将威士忌倒入小角懷。
“就像之前五月慶典的舞台劇……”約翰突如其來的低語令校長與聖稍稍變了表情,“那是很棒的一出戲,非常有趣。
聽說劇本是學生寫的,你們知道是誰嗎?”
“不清楚。
”校長聳聳肩說,“其實那些孩子都是知名藝術家的子女,他們父母的名字說出來會讓人吓一跳。
就算他們的資質不及父母,也仍有一定的水準,那個劇本應該是他們邊排練邊創作的吧!”
“純粹合作要想出那樣的劇本很難,應該是有人先提出構思。
”約翰塞了一顆巧克力到嘴裡,“會不會是麗子寫的?”
理濑看向約翰,聖也擡頭注視他。
“何以見得?”校長喝了一口威士忌,問道。
“因為她顯然知道那出戲的劇情。
整出戲的最後是兩名女子重現事發現場,而麗子就在此時抓準時機,持刀背對觀衆席登場。
如果劇本是在排練期間寫成,那麼打從排練之初就被隔離的她,不可能知道劇情,也很難躲在舞台邊推敲演出的内容,趁機出場。
所以我認為劇本應該是她寫的,然後大家照着演出。
”約翰啜了口咖啡,以成熟的口吻淡淡地說,“所以,一定有誰在聯系麗子。
這個人不但告訴麗子她的劇本被搬上舞台,甚至連修司的事也是,通知麗子那天有茶會,還邀請了哪些人。
或許,就是這個人唆使麗子做出這些事,若真如此,這就成了教唆殺人。
”
“嗯……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給人的第一印象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但現在這樣觀察下來,我多少有點明白了。
”聖頗感興趣地注視約翰。
“什麼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