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行為,就是把“布施”的這個行為也布施掉了,這是大布施,是真正的布施,是沒有比這更高的布施了。
怎麼能說龐居士不布施呢?
五五、尚直尚理編
明代空谷景隆禅師著有《尚直》、《尚理》兩篇著作,特别談到儒佛的關系,其中着力辯駁宋朝理學家朱熹暗用佛法而表面排斥。
我認為朱熹恐怕沒有這個意思,或者見解不到吧,怎麼知道呢?記得年少時曾經看過《朱子語類》,朱熹自述說:“以前在某位老先生主持的聚會中,聽到一位僧人議論佛法,心中很歡喜。
後來參加科考,就把僧人的議論寫入答卷中,主考官被我的文章哄住了,于是考中。
到後來見到了理學大師延平先生,才知道世間有聖賢學問。
”所以知道朱熹的佛學水平,就像現在的人,把佛學用來豐富文章而已,實際上不懂得佛法的甚深義理。
他排斥佛教,确實是見解未到,空谷指責他,似乎太過激了。
五六、戒殺
天地出産東西供人食用,如各種谷物,各種水果,各種蔬菜,各種水中陸地的珍奇美味。
而人又憑自己的智巧把這些東西加工成美食,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了,何苦還要把同樣有血氣,同樣有父母子女,同樣有知覺,知痛知癢,覺生覺死的動物宰殺而吃掉!有這樣的道理嗎?常有人說:“隻要心好,不在于吃不吃齋素。
”可歎啊!屠殺衆生的命而吃衆生的肉,與天下所說的兇心,慘心,毒心,惡心相比,哪個重啊,好心在哪裡呢?我以前曾寫過《戒殺放生文》勸化世人,有不少翻印此文的,不少于一、二十種版本。
好啊,在這個世間裡,真幸運還有這樣的仁人君子啊。
五七、建立叢林
建寺院是為大衆,當然是好事,但須要自己的生死大事已經辦了,再考慮寺院的事。
不然的話,或者費力操心,或者俗事耽誤,緻使自己沒有成就白白浪費一生,已經有點成就的也會半途而廢。
我修複雲栖寺,每件事都是因為實在迫不得已才開始行動,并沒有強求去做的,但對我的身心也損失不少,何況全部精力投入進去呢?書寫下來警示自己,并且勸告後來的人。
五八、僧俗信心
佛教的末法中,很有些出家比丘的信心,不如在家的居士。
在家居士的信心,又不如在家的女人。
何必奇怪學佛的多,成佛的少啊。
五九、損己利人
天台宗四祖智者大師入滅時,說過:“我若不統領大衆,必定清淨六根,所以損已利人,隻達到(圓教九品中的)五品了。
”南嶽慧思大師自己也說:“得到的果位也隻是鐵輪十信位。
”二位大師雖然是以自己的謙虛來教誨他人,卻也是實話。
但與我們這些人的受損是不能等同的了,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的損失是真的損失,二位大師雖然損失卻又不損失什麼,現用比喻來說明。
譬如一個是富人,一個是窮人,二人拿出财産救濟衆人,他們的損失表面是一樣的。
但窮人就更窮了,富人卻還是依然富有如故。
又如小水溝和大江大海,都用來澆灌土地,小水溝減少甚至幹涸,大江大海就依然如故。
既然沒有損失,那為什麼又有五品和鐵輪的界限呢?噫!天下人都認為孔子是聖人,而孔子說“聖人我當不了”;天下人都認為文王有道,而文王說“我沒有見到道呢”。
有增上慢的僧人,能不深思嗎?
六○、良知
明代思想家王陽明先生創立了“良知”的學說,是他的見識學力有很深造詣所産生的結果,不是強行打出來的什麼旗号來擴大他的影響啊。
不過喜歡把儒家和佛家混同的人,認為“良知說”就是佛教的“真知”,這是不對的。
為什麼?“良知”二字,本來是孟子提出來的。
現用邏輯中的三支量式來推理說明:以“良知”為命題,“不思維就明白”是理由,“小孩子沒有不知道愛親人尊敬長輩”是舉例。
那麼知道“良”是美好的意思,是自然就知道的,不是故意造作出來的。
但那“知道愛親人尊敬長者”卻是長期教導的結果,哪裡是佛教所說的本來如此呢?所以“真”與“良”,理當有區别。
六一、心之精神是謂聖
《孔叢子》這部書說:“心之精神是謂聖。
”宋朝哲學家楊慈湖平生的學問都是以這個思想為宗旨的。
他與“良知”的說法多麼相像,不會也等同佛教的“真知”吧。
我認為,精神的說法比良知更淺。
兩者都像水面上的波浪罷了,哪裡算得上真知呢?再說“精神”二字分開說,各有各的含義;合起來成為文章句子,就是精魂神識的意思啊。
過去唐代景岑招賢禅師說:“無量劫來生死本,癡人認作本來人。
”指的就是這樣的人。
六二、寂感
宋朝哲學家楊慈湖是位儒者啊,孔子不是說過的麼:“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
”然後演進到精神說,又進而發展到良知說。
但這是佛教的真知嗎?我認為,這也不是啊。
“真”是沒有存亡的,“真”是沒有出入的,說“莫知其鄉”還差不多了,但還是說的不全面啊。
孔子又說過:“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能泯滅思維而轉入寂滅,是“莫知其鄉”啊。
沒有最後那句“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就成了佛教所說的斷滅了。
斷滅,就是無知無識。
“通天下之故”呢,沒有前面的三句“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又成了胡思亂想。
亂想,就是妄想了。
寂滅而且融通,這才可以稱為真知。
不過這種話,是讨論《易經》的,不是讨論心法啊。
人們認為這些話跟占蔔算卦相關而已。
因為時機未到,機緣不成熟,孔子露一點消息而寄托在《易經》中了,讓人自己領會就是了。
了不起啊!孔子是很善于講心法的呀!我相信,孔子一定是儒童菩薩了!不過讀儒家的書也能夠了生死,還要學什麼佛呢?我認為,佛講佛法妙理每卷書都是,而在儒書中,千百句言語隻是偶有涉及到。
孔子不是不知妙理啊,孔子是以世間法為主,釋迦牟尼佛是以出世間法為主。
本心雖然是一樣,但門面招牌不同,學者就不得不各走各的門路了!
六三、來生(一)
今生持戒隻為修福報的僧人,如果沒有真正覺悟,願力也很輕微,又不求生西方淨土,這樣的人來生來世大多會得到富貴的果報,多數也就被富貴所迷惑了,有可能因富貴而造業堕落的。
有一老僧擺手表示不信,我對他說,且不論隔世迷惑,現世我親眼見到一位僧人在北峰幽靜的地方搭茅蓬修行,十年的清修很有點成效。
一時間有善男信女敬慕,為他另建一座庵堂,請他遷居,于是條件好了導緻這位僧人貪戀享受堕落了,以前修行得到的一點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