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酒的地方。
RD·普魯伊特丢進菲麗絲小店的那顆炸彈,其實不太算是炸彈,不過也不必。
店裡的主廳太小了,連個高個子男人要拍手,手肘都可能會撞到牆壁。
沒有人送命,不過有個叫庫伊·科爾的鼓手被炸斷了左手大拇指,再也不能打鼓了。
另外有個十七歲的女孩開車去接她父親回家,結果失去了一隻腳。
喬派了三個二人組出去找那個瘋子混蛋,但RD·普魯伊特很難找。
他們找過了全伊柏,接着擴大到西坦帕,然後是全坦帕。
但都找不到他。
一個星期後,RD走進東城另一家喬的地下酒吧,那地方幾乎隻有古巴黑人常客。
當時樂隊演奏得正熱烈、店裡的氣氛正熱鬧時。
RD緩緩走近舞台,開槍射中伸縮喇叭手的膝蓋,然後射中歌手的肚子。
他丢了個信封到舞台上,然後從後門離開。
信封上頭寫着要給“操黑鬼的喬瑟夫·考夫林先生”。
裡頭的信紙隻有兩個字:
六成。
喬去罐頭廠拜訪凱文·波瑞加。
他帶着迪昂和薩爾·烏索一起去,進了廠房後方的辦公室,往下俯瞰着水泥地闆的悶熱廠房。
幾十個女人穿着連身裙和圍裙,頭上包着同花色的頭巾,站在彎曲的輸送帶旁。
波瑞加隔着落地窗監視那些女工。
喬和手下進去時,他沒有起身,還整整一分鐘都沒看他們。
然後他在椅子上轉動,露出微笑,大拇指往玻璃一指。
“我忍不住老盯着一個新來的,”他說,“你們覺得呢?”
迪昂說,“等到你上了車,開出停車場,新車就變成舊車了。
”
波瑞加擡起一邊眉毛。
“有道理,有道理。
各位,我能效勞什麼?”
他從辦公桌的雪茄盒裡拿了一根雪茄,但是沒請其他人抽。
喬的右腿交疊在左腿上,拉平褲腳上的一道绉褶。
“我們想問問,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幫忙跟RD·普魯伊特講點道理。
”
波瑞加說,“沒幾個人成功過。
”
“雖然可能性不大,”喬說,“我們還是想試試看。
”
波瑞加晈掉雪茄的一端,吐在垃圾桶裡。
“RD是成年人了。
他又沒來問我意見,所以我要是去跟他說什麼,就太不尊重他了。
就算我贊成你們的理由也一樣。
另外,我很好奇,你們的理由是什麼?”
喬等着,看到波瑞加隔着火焰看向自己,然後是隔着煙霧。
“這是為了他好,”喬說。
“RD必須停止跑去我的俱樂部開槍,然後他應該跟我碰個面,好好商量。
”
“俱樂部?什麼俱樂部?”
喬看看迪昂和薩爾,沒說話。
“橋牌俱樂部?”波瑞加說。
“扶輪社?我是大坦帕扶輪社的社員,我不記得見過你——”
“我是以成人的态度來跟你談點事情。
”喬說。
“可是你他媽的想跟我玩遊戲。
”
凱文·波瑞加雙腳放在辦公桌上。
“我想玩遊戲?”
“你派這小子來找我麻煩。
你知道他夠瘋,敢跟我對抗。
但你這樣隻會害他送命。
”
“我派誰?”
喬從鼻子裡吸了一口長氣。
“你是這裡三K黨的大頭目。
很好,有你的。
但你認為我們能有今天,是因為我們會容忍你這種做罐頭的雜種和你的朋友們來欺負我們嗎?”
“哎唷,小老弟,”波瑞加疲倦地低笑一聲說,“如果你認為我們隻是那樣,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裡頭有鎮文書官和法警、獄警和銀行家。
還有市警察、郡警察,甚至還有一個法官。
而且我們已經決定了,考夫林先生。
”他書桌上的雙腳放回地上。
“我們決定要榨幹你,還有你的西班牙佬朋友和南歐佬朋友,否則就把你趕出城。
如果你笨到要跟我們對抗,我們就會把地獄之火淋在你和你愛的所有人身上。
”
喬說,“所以你用來威脅我的,就是一大堆比你更有權力的人?”
“一點也沒錯。
”
“那我何必跟你談呢?”喬說,然後朝迪昂點點頭。
凱文·波瑞加隻來得及說聲“什麼?”,迪昂就走到辦公室另一頭朝他腦袋開槍,腦漿濺得那片大玻璃窗到處都是。
迪昂把凱文·波瑞加掉到胸口的雪茄拿起來,塞進他嘴裡。
然後把手槍上的消音器拆下來,放進風衣口袋,嘴裡發出嘶嘶聲。
“這玩意兒好燙。
”
薩爾·烏索說,“你最近變得像個小娘兒們似的。
”
他們離開辦公室,下了金屬樓梯來到一樓的廠房。
他們進來時把帽檐壓低到前額,淺色風衣罩住裡頭的華麗西裝,這樣所有工人就隻看到幾個黑幫分子打扮的人,而且沒看多久。
他們離開時也一樣。
要是工廠裡有人認出他們,也一定會知道他們不好惹,一定會推說沒看清。
喬坐在費吉斯局長位于海德公園家宅的前門廊上,手上拿着他父親的懷表:心不在焉地打開蓋子又關上,打開又關上。
這是一棟典型的平房,有着工藝美術風格的裝飾。
褐牆褐瓦加上蛋殼白的門窗邊框。
前門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