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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伊柏市 1929-1933 16 黑帮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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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自己不是黑幫分子、而是法外之徒,因為他再也不覺得有差别了。

    “黑幫分子不見得都會殺人。

    ” “不過你一定會願意殺人。

    ” 喬點點頭。

    “跟你一樣。

    ” “我是生意人。

    我提供人們想要的一種産品。

    我不殺人的。

    ” “你是武裝的古巴革命分子。

    ” “那是我追求的崇高目标。

    ” “但為了這個目标,就會有人死。

    ” “那是有差别的,”艾斯特班說。

    “我殺人是有理由的。

    ” “什麼理由?他媽的理想嗎?” “一點也沒錯。

    ” “那是什麼理想,艾斯特班?” “沒有人應該支配别人的人生。

    ” “好笑了,”喬說,“法外之徒殺人,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

    ” 她不在那裡。

     他們離開松樹林,駛向四十一号公路,沒有葛瑞絲艾拉的影子,也沒看到那個被留下來追獵她的海軍士兵。

    什麼都沒有,隻有炎熱的天氣、蜻蜒的嗡嗡聲,還有白色的道路。

     他們往下開了半哩,又掉頭回到泥土路,然後往北開了半哩。

    等到他們再往回開,喬聽到一個聲音,他覺得是烏鴉或鷹隼類的啼聲。

     “關掉引擎,關掉引擎。

    ” 艾斯特班照辦了,他們兩個在那輛沒有車頂的軍用偵察車上站起身,望着馬路和松樹,還有更遠處生着落羽杉的沼澤,以及跟馬路同樣亮白的天空。

     什麼都沒有,除了蜻蜒的嗡響之外——現在喬懷疑這個聲音永遠不會停止,無論是早上、中午、或晚上,永遠聽得到,仿佛耳邊有一條列車剛通過的鐵軌。

     艾斯特班往後坐回去,喬也要坐下,又忽然停住。

     他覺得好像在東邊看到了什麼,就在他們剛剛開過來的那個方向,有個什麼—— “那裡。

    ”他指着,此時她正好從一片松樹後頭跑出來,沒朝他們的方向跑,喬這才明白她太聰明了,不會這麼做。

    要是她朝他們這裡跑來,就得全速沖過五十碼矮棕榈和沒長大的松樹。

     艾斯特班又發動引擎,他們駛下路肩,開入一道水溝,然後又回到路面。

    喬緊抓着擋風玻璃頂端,此時聽到槍響——那清脆的響聲小得出奇,即使他們附近一片空曠。

    從喬的有利位置,還是看不到槍手在哪裡,不過他看得到沼澤:心知她是要朝沼澤跑。

    他用腳碰了艾斯特班一下,手朝左邊指指,就在他們行進方向稍微偏西南之處。

     艾斯特班轉動方向盤,喬忽然瞥見一抹深藍色,隻是一閃,然後看到那名男子的頭,聽到他的槍聲。

    就在前頭,葛瑞絲艾拉跪進沼澤裡,喬看不出她是絆倒還是中槍。

    他們已經跑出硬土地,那名槍手就在右邊。

    艾斯特班駛入沼澤後減速,喬跳下車。

     那感覺就像是跳到月球上,隻不過這個月球是綠的。

    落羽杉像一顆顆巨大的蛋從渾濁的綠色水中升起,古老的椿樹衍生出十來根、甚至更多根樹幹,有如宮殿守衛般挺立。

    艾斯特班駛向右邊,喬看到葛瑞絲艾拉從兩棵落羽杉之間沖向左邊。

    他覺得有個什麼沉重的東西爬到腳上之時,聽到了步槍開火的聲音,這回近得多。

    那顆子彈擦過剛剛葛瑞絲艾拉藏身的那棵落羽杉,扯下了一片樹皮。

     那個年輕的士兵從十尺外的一棵落羽杉後頭走出來。

    他的身高和體型跟喬差不多,一頭頗為鮮豔的紅發,臉很瘦。

    他的斯普林菲爾德步槍舉在肩膀,一眼盯着瞄準器,槍管指着那棵落羽杉。

    喬舉起他的點三二自動手槍,吐出一口長氣,同時朝十尺外的那名士兵開火。

    那士兵的步槍猛地往上一扭一轉,看起來太怪異了,因而喬以為自己隻射中了那把步槍。

    接着步槍落入茶色的水中,那個年輕人也随之倒下,接着撲通一聲,他跌坐在水裡,血從左腋下湧出,把水染黑。

     “葛瑞絲艾拉,”他喊道。

    “我是喬。

    你沒事吧?” 她從那棵樹後往外窺看,喬點點頭。

    艾斯特班開着軍用偵察車繞到她後面,她爬上去,然後車子又朝喬開過來。

     喬撿起步槍,低頭看那個海軍士兵。

    他坐在水裡,雙臂搭在膝蓋上,垂着頭像是在休息喘口氣。

     葛瑞絲艾拉爬下軍用偵察車。

    事實上她是半跌出來、半踉跄着撲向喬。

    他伸手抱住她,把她扶正,感覺她心跳好快。

    仿佛一直有人用趕牛棒刺她。

     那個士兵擡頭看着喬,嘴巴張開吸着氣。

    “你是白人。

    ” “對,”喬說。

     “那你幹麼射我?” 喬看看艾斯特班,然後看看葛瑞絲艾拉。

    “如果我們把他留在這裡,他兩分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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