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上回安全檢查是付了多少錢才通過的?”
那個矮的走出警衛室,白朗甯自動步槍懶洋洋夾在手臂底下,槍管斜斜橫過臀部。
他開始沿着卡車側邊走,嘴巴半張着,好像期待能下雨。
站在門旁那瘦高個兒說,“胖哥,我剛剛問了你問題。
”
迪昂露出愉快的笑容。
“五十元。
”
“你們就付了這些錢?”
“沒錯。
”迪昂說。
“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那你們到底是付給誰?”
“什麼?”
“你們付錢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什麼軍階?”那人說。
“布洛根三等士官長,”迪昂說。
“怎麼?你想加入嗎?”
那人眨眨眼睛,朝他們露出冷冷的微笑,但是什麼都沒說,隻是站在那兒,笑容逐漸消失。
“我是不收賄賂的。
”
“沒關系,”喬說,緊張得快要受不了了。
“沒關系?”
喬點了個頭,忍着沒有笑得像個傻瓜,好向那家夥顯示自己有多和善。
“我知道沒關系。
我知道。
”
喬等着。
“我知道沒關系,”那家夥重複道。
“難不成你還以為我需要你的意見?”
喬什麼都沒說。
“我可不需要,”那小子說。
卡車後方忽然傳來砰砰響聲,那人回頭找他的搭檔,目光又轉回來看喬身上時,喬那把薩維奇點三二口徑手槍已經抵着他的鼻子。
那小子雙眼直盯着槍管,嘴巴沉重而緩慢地呼吸着。
迪昂下了卡車,繞到那小子旁邊,拿走他的手槍。
“像你這樣一嘴爛牙的人,”迪昂說,“就不該批評别人的缺點。
像你這樣一嘴爛牙的人,就應該閉上嘴巴。
”
“是的,長官。
”那小子低聲說。
“你叫什麼名字?”
“波爾金,長官。
”
“唔,波爾金,”迪昂說。
“我和我的夥伴晚一點再來讨論今天要不要讓你活。
如果我們的決定對你有利,那你就會知道,因為你就不會死了。
如果我們的決定對你不利,那你應該就會學到一課,曉得對人要和氣一點。
現在把你他媽的兩手放在背後。
”
首先從卡車後方下來的,是裴司卡托瑞幫的人——四個人穿着夏天的西裝,打着花領帶。
他們推着那個橙褐色頭發的小子在前面走,薩爾·烏索用那小子的步槍指着他的背部,那小子哽咽着說他不想今天死掉,不要今天。
接着下車的是古巴人,大約有三十個,大部分人穿着腰間有系帶的白色長褲和白色寬下擺的襯衫,喬覺得很像睡衣褲。
他們全都帶着步槍或手槍。
有一個拿着一把大砍刀,還有一個雙手拿着兩把大刀子。
艾斯特班領着他們,身上穿了墨綠色的緊身軍裝上衣和同色長褲,喬猜想是中南美革命軍慣常穿的野戰制服。
他帶着手下走過來,朝喬點了個頭,然後大家分散開來,包圍了這棟建築物的背後。
“裡頭有多少人?”喬問波爾金。
“十四個。
”
“怎麼會這麼少?”
“不是放假日。
如果你周末來的話,”他雙眼又恢複了一點殘忍。
“就會碰到很多人了。
”
“我相信。
”喬爬下卡車。
“不過呢,波爾金,現在我隻要對付你就成了。
”
看到三十個武裝古巴人湧入軍械庫走廊時,唯一抵抗的是一個巨人。
喬猜想他身高有一九八公分,說不定更高。
大頭、長下巴,寬寬的肩膀像橫梁。
他沖向三個古巴人,盡管交代他們不要開槍,他們還是開槍了。
但是沒射中那個巨人,差了二十尺,倒是射中了另一個沖到巨人後方的古巴人。
那個古巴人中槍時,喬和迪昂就在他後方。
他像一個保齡球瓶似的,旋轉後倒在他們面前,然後喬大喊,“停止射擊!”
迪昂也用西班牙語大叫,“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他們停止了,喬不确定他們是否隻是暫停下來,幫他們老舊的步槍重新上膛。
那巨人剛剛快開槍時矮下身子,這回重新站直,喬抓起剛剛中槍那個人的步槍,握着槍管舉起來,往他腦袋側邊揮過去。
那巨人撞到牆上,然後彈出來朝喬沖過來,雙手揮舞。
喬把手裡的步槍換個方向握,槍托閃過那巨人亂揮的雙臂,擊中他的鼻子。
他聽到鼻梁骨斷掉了,接着槍托掃過他的臉,額骨也斷了。
那巨人倒地,喬扔下步槍,從口袋裡掏出手铐。
迪昂過來抓住那巨人一邊手腕,喬抓住另外一邊,兩個人聯手把他雙手铐在背後,同時那巨人不斷沉重地呼吸,地上積了一灘血。
“你不會死吧?”喬問他。
“我要殺了你。
”
“聽起來還不會死。
”喬轉向那三個亂開槍的古巴人。
“再找個人來,把這家夥搬進牢裡。
”
他看着剛剛中槍的那個古巴人。
他蜷縮在地上,張着嘴巴喘氣,聽起來聲音不太妙,看起來也不妙——臉色蒼白,腹部流了太多血。
喬才在他身邊跪下,那小子就死了。
他的雙眼睜大,眼睛往上轉,又往右轉,好像在努力回憶他老婆的生日或是自己的錢包掉在哪裡。
他側躺着,一手笨拙地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