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用她的錢在喝酒。
”
我的錢,喬心想。
是我的錢。
“那邊還有人在找她嗎?”
“她還在黑名單上頭。
”艾斯特班說。
喬想了一下。
“不過隻要花兩個星期,就能幫她弄到假證件,對吧?”
“那當然。
說不定更快。
”
“那我就可以送她回去,她可以看看這個混蛋坐在酒吧裡,然後她會……她會怎麼樣,艾斯特班?你想這樣她會跟他離婚嗎。
”
他聳聳肩。
“喬瑟夫,聽我說。
她愛你。
我認識她一輩子了,也看過她談戀愛。
可是你?嘩。
”他睜大眼睛,用帽子朝臉揚着風。
“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而且你千萬别忘了,她花了過去十年,把自己定義為革命分子,現在她醒來,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是把那一切都抛在腦後——她的信仰,她的國家,她的使命,還有,沒錯,她愚蠢的丈夫——去跟一個美國黑幫分子在一起。
你以為她能輕易跟自己承認這件事嗎?”
“為什麼不能?”
“因為這麼一來,她就得承認她是在咖啡館裡搞革命,是個假貨。
她不會承認的。
她隻會加倍奉獻在革命事業上,同時對你保持一點距離。
”他搖搖頭,陷入沉思,擡頭望着天花闆。
“這些話一說出聲,聽起來還真是瘋狂。
”
喬揉揉臉,“一點也沒錯。
”
有兩年,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在他們這一行能維持得這麼久,可真是難得一見——直到羅柏·朱·普魯伊特來到坦帕。
星期一喬和艾斯特班談完之後,迪昂進來跟他說RD搶了他們另一家夜店。
大家喊羅柏·朱·普魯伊特(RobertDrewPruitt)為RD,自從他八個星期前出獄,來到伊柏讨生活之後,就成為每個人的隐憂。
“為什麼不能找出這個混蛋,把他給做了?”
“三K黨可不會高興。
”
近來三K黨在坦帕勢力龐大。
他們向來力主禁酒,不是因為他們自己不喝——其實他們喝,而且常常喝——而是因為他們相信,酒精會讓有色人種有權力的幻覺,導緻不同種族間的私通;此外他們認為,飲酒是天主教徒的陰謀,要把脆弱的種子散播到真正的信仰實踐者身上,以達到天主教接管世界的目的。
三K黨是在股市崩盤之後,才進入伊柏的。
一旦經濟惡化,就開始有絕望的人相信那種“白人至上”的觀念。
以“末日的火與硫磺”宣教的牧師,看到傳教帳篷裡的聽衆增加,也是同樣的道理。
人們迷失又害怕,但三K黨私刑的繩索碰不到銀行家或股票經紀人,于是轉而尋找離家比較近的目标。
他們找到的,就是長年有勞工抗争紀錄和革命性思想的雪茄工人。
三K黨終止了罷工潮。
每回罷工者聚集,三K黨就會沖入會議,對着任何人開槍。
他們在一名罷工者家的草坪上燒了一個十字架,又以燃燒彈攻擊十七街另一個罷工者的房子,還強暴了兩個從雪茄工廠走路回家的女工。
罷工于是停止了。
RD·普魯伊特去瑞福鎮的州立監獄農場坐兩年牢之前,本來就是三K黨,所以沒理由認為他出獄後不會立刻重新歸隊。
他搶的第一家酒吧,是位于二十七街一家小雜貨店背後的小酒館,隔着鐵路的正對面是一棟散彈槍式木屋,謠傳就是當地由凱文·波瑞加指揮的三K黨總部。
RD打開那家酒吧的錢箱時,他指着最靠近鐵軌的那面牆說,“我們全都被監視了,所以最好不要找警察。
”
喬聽說後,就知道這個人是智障——地下酒吧被搶了,哪個笨蛋會報警?但他的三K黨背景讓喬遲疑,因為三K黨正等着像喬這樣的人出面。
他是天主教徒北方白佬,跟拉丁人、義大利人、黑人合作生意,同居的是一個古巴女人,而且賺錢是靠販賣魔鬼的蘭姆酒——三K黨最恨的事情,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事實上,他很快就明白,他們正是想逼他出面。
三K黨的基層士兵可能是一群近親交配的白癡,隻在三流小學受過四年級的教育,但他們的領袖通常會比較聰明一點。
凱文,波瑞加是當地的罐頭廠老闆兼市議員,除了他之外,謠傳這個團體還包括第十三巡回法院的法蘭克林法官、十來個警察,甚至還有《坦帕觀察家報》的發行人霍普·休伊特。
而以喬的看法,另一個遠遠更重要的牽扯,則是RD的姐夫是厄文·費吉斯,綽号“鷹眼厄文”,更正式的身分,則是坦帕市警察的局長。
自從他們一九二九年認識後,費吉斯局長曾找喬去問話幾次,隻是為了表明他們關系的敵對本質而已。
喬會坐在他的辦公室,有時厄文會請他秘書送檸檬水給他們喝,喬會看看他辦公桌上的照片——漂亮的老婆,還有兩個蘋果發的小孩,兒子凱樂博酷似他老爸,女兒蘿瑞塔則還是那麼美,搞得每次他一看到她就腦袋糊塗。
她是希爾斯博羅高中的返校節女王,從小就在當地戲劇圈赢遍了各種獎項。
所以當她畢業後到加州好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