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隻是他的箱子。
海關人員掃了一眼他肩上的挎包,讓他通過了。
拉姆·拉爾坐上免費大巴,穿過希思羅機場來到一号航站樓,搭上了中午的機場班車到了貝爾法斯特。
在喝下午茶的時間,他抵達了班戈,終于可以檢查他帶來的東西了。
他從床頭櫃上取下一片玻璃,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到雪茄盒蓋與裡面的緻命毒蛇之間,然後才把盒蓋打開。
透過玻璃,他看到蝰蛇在裡面轉來轉去。
它停下來,一雙憤怒的黑眼睛朝他瞪着。
他放下盒蓋,很快抽出了玻璃片。
“睡吧,小朋友,”他說,“如果你想睡覺的話。
明天上午,你就要為沙克蒂履行她交給你的使命了。
”
天黑前,他買了一小罐旋蓋咖啡,把裡面的咖啡倒入房間裡的一隻瓷壺中。
早上,他戴着厚手套把蝰蛇從盒子轉移到罐子裡。
憤怒的蛇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套,但他并不介意。
到中午時,它又會有毒液了。
他觀察了一會兒玻璃咖啡罐裡的那條盤成一堆的蛇,把蓋子最後一次擰緊,放在飯盒裡。
然後,他就去趕工作班車了。
大個子比利·卡梅倫有個習慣,他一到工地就會脫下外套,就近挂在釘子或樹枝上。
拉姆·拉爾注意到,在午飯期間,這個高大的工頭一吃完飯,必然要走到外套那裡,從右邊口袋裡掏出煙鬥和煙葉袋,天天如此。
惬意地抽完一鬥煙後,他會磕掉煙灰,起身喊道:“好了,小夥子們,去幹活了。
”說完再把煙鬥放回外套口袋裡。
在他轉身回來時,每個人都得站起來。
拉姆·拉爾的計劃很簡單,但不能出錯。
上午他要把毒蛇偷偷放進挂着的外套的右邊口袋中。
大個子比利·卡梅倫在吃完三明治後,會從火堆旁站起來,走到外套跟前,把手伸進口袋裡;那條蛇将遵照偉大的沙克蒂的旨意,實現它長途跋涉、橫穿半個地球來執行的使命。
為這個北愛爾蘭人處以死刑的将是這條蝰蛇,而不是拉姆·拉爾。
大個子比利将會罵罵咧咧地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蝰蛇挂在他的手指上,毒牙深深紮入皮肉之中。
拉姆·拉爾将一躍而起,扯掉毒蛇摔到地上,踩住它的頭。
這時,它已是無害的了,它的毒液已經排洩完。
最後,拉姆·拉爾将以一種厭惡的姿态,将踩死的蝰蛇遠遠甩進康默河裡,河水會把這個罪證帶到海裡去。
這也許會引起懷疑,但也僅此而已。
剛過十一點,哈爾基尚·拉姆·拉爾借稱去找一把新的大錘,趁機打開飯盒拿出咖啡罐。
他旋開蓋子,把裡邊的東西抖落到挂着的外套的右邊口袋裡。
不到一分鐘,他又回去幹活了,沒人注意到他的行動。
午餐時,他覺得吃不下飯。
大家與平時一樣,圍着火堆坐成一圈。
幹裂的舊木闆燒得噼啪作響,水壺裡的水在火上咕咕地沸騰着。
工人們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互相打趣。
大個子比利狼吞虎咽地吃着他老婆給他準備的一大塊三明治。
拉姆·拉爾早就選了一個火堆旁邊靠近那件外套的地方坐下來。
他強迫自己吃飯。
胸腔裡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着,他的精神也越來越緊張。
終于,大個子比利把吃完的三明治紙袋揉成一團扔到火裡,打了一個飽嗝。
他咕哝一聲站起來,朝他的外套走了過去。
拉姆·拉爾轉過臉去看,其他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大個子比利走到上衣旁,把手伸進右邊口袋裡,拉姆·拉爾屏住了呼吸。
卡梅倫的手在口袋裡摸了一會兒,掏出煙鬥和煙葉袋。
他開始把煙絲裝到煙鍋裡,發現拉姆·拉爾在盯着他。
“你在看什麼?”他挑釁似的問道。
“沒什麼。
”拉姆·拉爾說着,把臉轉向火堆。
但他坐不住,于是站起來伸展一下身體,趁機把身子偏過去。
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卡梅倫把煙葉袋放回口袋中,又從中掏出一盒火柴。
工頭點着煙鬥,惬意地抽了起來,然後信步走回火堆旁邊。
拉姆·拉爾又坐回原先的位子上,難以置信地凝視着火焰。
怎麼回事,他問自己,偉大的沙克蒂怎麼會這樣對待他呢?那毒蛇是她的工具,是按她的旨意帶來執行任務的道具,但她卻打退堂鼓,拒絕使用這樣的報複手段了。
他轉過頭去,又偷偷看了那件外套一眼。
在衣服襯裡的左邊緊靠接縫的最底部,有個東西動了一下,然後安靜了。
拉姆·拉爾震驚得閉上了雙眼。
一個洞,衣服襯裡中有個小洞,這把他的整個計劃給毀了。
下午餘下的時間裡,他工作時一直恍恍惚惚,憂心忡忡。
坐卡車返回班戈時,大個子比利·卡梅倫與往常一樣坐在前面。
由于天熱,他把外套疊起來放在膝上。
在車站前,拉姆·拉爾看到他把仍然疊着的外套扔到自己汽車的後座上,然後駕車離去了。
拉姆·拉爾追上正在等公共汽車的湯米·伯恩斯。
“告訴我,卡梅倫先生有家小嗎?”他問。
“當然有,”這位小個子工人爽快地說,“老婆和兩個孩子。
”
“他住的地方離這裡遠嗎?”拉姆·拉爾說,“我看他開着車。
”
“不遠,”伯恩斯說,“在基爾庫利小區那邊。
我想應該是加納威花園。
你想去拜訪他?”
“不,不,”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