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遠些,免得常來家裡看他,讓老太太生疑。
蔔奎從林鋼回來,向張敬懷做了簡要彙報。
然後就急于去辦離婚手續。
辦好此事,他就可以“輕裝上陣”全心投入工作了。
原來他以為離婚很簡單,拿着單位介紹信,雙方一起到法院填張表,簽個字就得,他沒有想到,還沒出家門,一頭就碰到牆壁上。
那天他和青蓮約定的“談判”地點,是在他們自己家裡。
兩人都按時到達。
闵青蓮坐在沙發上,蔔奎坐在靠辦公桌的一張硬闆椅子上。
雙方都半天沒有說話。
甚至彼此也沒有向對面看一眼。
沉默了一刻,還是蔔奎說:“你已經同意離婚,咱們一起到法院,辦個手續,機關的介紹信我我都開好了。
”
青蓮說:“要離婚得有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說吧。
”
“離婚,我得當原告。
”
“你當原告也可以,就說是’感情不合‘,雙方同意離婚就是了。
”
“感情不合這一條不行。
對感情不合,法院是要進行要調解的。
我們十多年的夫妻,又經過文化大革命,怎麼那時不離?現在反而’感情不和‘了?”
“那麼,由你當原告,怎麼提條件呢?”
“條件嘛……對外界,要造成的印像,不是你甩了我,是我甩了你!”這是她爸爸定下的“談判”原則,必須堅持。
“行行行。
你當原告,你是’千金‘,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是你甩了我行不行?”
“我為什麼甩你?也得有個理由呀。
”
“什麼理由?”
青蓮想了想:“你官當大了,喜新厭舊,有外遇,第三者插足,才和我提出離婚。
”
蔔奎聽了這話,氣得幾乎昏厥過去。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控制自己,大聲喊着:“嗯?是你有外遇,還是我有外遇?你給我說說清楚!”
“你有外遇!”青蓮毫不猶豫地說。
“你有外遇,反而說我有外遇!這是什麼邏輯?前些日子,你和那個人,被我堵在屋裡,你怎樣這麼健忘呀!”
“你血口噴人!你拿出證據來!根本沒有這事!”
這時候蔔奎才體驗到:什麼叫不講理!他想了想:“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總得有個目的吧。
隻要你達到了目的,别的條件我都答應,這一條不行!”
“我的目的就是說,你升官了,要當陳世美!我要把你搞臭!”
原來蔔奎隻知道這個女人自私、狹隘,虛榮心強,隻是不可愛,引不起他的熱情而已,沒有想到她這麼狠!
看來一時半刻和這個執拗的女人是談不清楚的,轉身推門要出去。
闵青蓮命令似地又叫住他:“你回來!”
蔔奎轉身站定。
青蓮冷冷地說:“我告訴你吧:我已經有了身孕,三個月了。
對懷孕婦女,丈夫是不能和她離婚的。
”
蔔奎站在那裡,搖晃着身子,但理智很快戰勝了感情。
他目前面臨着這麼重大的任務,千萬不能讓兒女情腸把自己壓倒呀!轉身走出門去。
蔔奎回到張敬懷的家裡,張敬懷一見便問:“談得怎麼樣?”
蔔奎說:“沒有什麼,暫時不辦了。
”
他不能把這事告訴張敬懷,張敬懷夫妻關系不好,他聽了會難過的。
蔔奎離婚的事,就這麼拖下來了。
蔔奎得抓緊辦給張敬懷辦物色新秘書的事。
此事不能太緩,他得盡早到林鋼上班呢。
有人說:給領導選秘書,像考狀元。
張敬懷從部隊轉到地方工作,選蔔奎當秘書時,人們不那麼積極。
現在有小道消息,說是楊同理書記要調走了,很顯然張敬懷要接他的班,當省委的一把手。
他換秘書的消息,不胫而走。
因為直接負責此事的是單秘書長,為向他推薦秘書的人,說客盈門,絡繹不絕。
從組織上說,秘書是為張敬懷服務的。
但是,要找張敬懷解決什麼問題,即使要求見張敬懷一面,或者轉遞一封信件,也得通過秘書這一關。
秘書常常是領導的半個腦袋。
如果把自己的人推薦給張書記當了秘書,無疑是為自己開了一個方便的大門。
再者,如果按一般是晉升程序,從一個普通幹部,熬到一個處級或者廳、局級幹部,從科員副科長科長副處長處長到廳、局一級,得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越往上,競争的人越多,機會就越少。
如果沒有機遇,也許終生都是個小幹事。
而一旦給張書記當了秘書,隻要為領導服務得好,不出三五年,坐着火箭就上來了。
看到這個晉升的捷徑,就有不少人到辦公室,到家裡,挖門子,開窗戶地去找單秘書長,或者推薦自己的子女,或者是至愛親朋。
在這一段時間,個個都把自己介紹給首長當秘書的對像,說得天花亂墜。
他們都是伯樂,他們介紹的人選都是千裡馬。
那些不“沾邊”不“貼線”的人,暫且不必說,而上了單秘書長名單的就有某副省長的外甥,宣傳部長的侄幾,組織部長的弟弟,已經退下來的省長的侄女……他們推薦的人選都附有簡曆,特長,德才等等條件,從附上的材料看,一個比一個強,弄得單秘書長眼花缭亂。
那天,單秘書長剛剛下班,一進門,宣傳部長就打來電話問,他推薦自己的侄幾給張敬懷當秘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