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适當時候調查處理”。
蔔奎以高票當選為林鋼黨委書記,對于侯貴卿以勢壓人違反選舉法的行為,蔔奎考慮,不要因此而影響侯書記和張書記的關系,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這次黨代會的選舉,在黨内外傳開了六句順口溜:
領導是諸葛,
代表當阿鬥。
發張等額票,
不投也得投。
早知有此招,
形式何必走?
接着,侯貴卿又采取了一項措施,把“永輝公司”從林鋼剝離出來,成了一個獨立企業,并“挂靠”在外貿局。
他愛人菁菁在外貿局當副局長,“永輝公司”又争取到了出口權。
目前林鋼的薄闆,質量比進口産品還好,成了國内的搶手貨,各汽車廠家紛紛訂貨,供不應求。
侯貴卿給林鋼批了個條子:說是為了将來打開國際市場,現在應該作些探索性準備。
請批給“永輝公司”三千噸闆材,進入國際市場。
三千噸薄闆對于林鋼不算一個大數。
可是“永輝公司”卻換得了一大筆外彙。
林鋼黨代會一結束,蔔奎和吉海岩立即到海天市向張敬懷彙報。
自從林鋼部分職工鬧事,張敬懷就派吉海岩到林鋼調查研究,一直到黨代會結束,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和蔔奎同車回到海天市。
張敬懷一前一後兩個秘書,向張敬懷彙報了四個小時。
内容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關于林鋼部分職工鬧事的前因後果和根據這些問題,制定了一些新的方針政策,解決了職工中遺留的問題;第二部分是林鋼黨代會開會經過和存在的問題;第三部分是關于“永輝公司”的問題。
兩人一人一段,有時互相插話,張敬懷一面聽,一面看他們帶來的有關文件。
關于“永輝公司”問題。
這個公司實際上已經脫離了林鋼的領導,挂靠在省外貿局。
侯貴卿授意請記者寫了一篇通訊《自力更生的典範》,其中講:“不要國家一分錢,不要國家一間房,不要國家一件設備”,完全是靠自力更生精神白手起家等等,把鮑中信樹立為改革的先鋒。
張敬懷當然知道最近侯貴卿在林鋼所起的“作用”,也不便當着自己的下級,議論侯貴卿的是是非非。
遲疑了一會兒說:“有些問題,出來了。
你不讓它出來是不行的。
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等待,需要時間。
有時得等到矛盾激化,非解決不可的時候才能解決。
”
兩人思索着張敬懷的話,半天又問:“這個永輝公司怎麼辦?比如産權問題,法人問題,先後從林鋼調拔的物資和設備,現在都成了”永輝“的了。
一筆糊塗賬,怎麼算呢?”
張敬懷又說:“現在不是都在試驗嗎?要他們試去吧。
到該解決的時候,自然就解決了。
”轉身對蔔奎“你要有一本賬呀!”
“我一直在做。
”蔔奎說。
這時吉海岩發了一段“題外話”的感慨:“最近,我在林鋼這一段,怎麼嗅到一種’官氣‘呀?我一直想用幾句話概括出來,可是嚼磨不透,這官氣是什麼?是怎麼來的呀?”
張敬懷自然明白吉秘書講的是侯貴卿,張敬懷自己到北京上訪時候,就領教過他的官氣。
張敬懷笑着說:“你給我出了個難題。
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
又想了一刻,說:“官氣嘛……無非是有這麼幾種表現吧:一是打官腔,拿官調,說起話來,哼哼哈哈的;二是冷漠,沒有情感,不管你說得多麼動情,多麼急迫,對方聽了總是無動于衷。
好像一個隻會喘氣的植物人;三是隻講空話,不講具體,隻講原則,不談措施,隻講絕對正确的大道理,沒有操作性;四是,更嚴重一點的是訓人罵人,官升脾氣長,一闊臉就變,官升一級,自我感覺智慧細胞也随即增加。
水平不高,用擺架子撐門面,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官不在大,擺架就行,有主人之像耳,無公仆之顔容‘……”
先是張敬懷哈哈大笑了,蔔奎和吉海岩也笑了。
張敬懷和秘書能這樣融洽地談話,是很少見的。
過了一個星期,張敬懷和蔔奎同時收到了一份新華社記者寫的“内參”,标題是《林鋼黨代會選舉的前前後後》,文中提出上級領導幹涉基層選舉,這“上級領導”沒有點名,隻是說“省委一位領導同志”是如何如何的用長官意志強加給代表,并引用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選舉法”的某條某款,說明在黨内是違紀行為,對國家是違法行為等。
新華社在林鋼有長駐記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記者寫這份“内參”蔔奎和張敬懷都不知道。
他們寫的“内參”,是根據内容決定發放範圍的。
特别重要的内參,可以直接送給政治局或政治局常委。
侯貴卿當然也收到了這份“内參”。
他感到問題嚴重。
上次,他對林鋼搞了份“内參簡報”,把林鋼搞得人仰馬翻,這次又讓新華社記者寫了他的“内參”,他不能不想一想自己的鬥争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