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久牢道:“你小子,有我當局長的時候,就有你當所長的時候,别他媽跟我稀裡糊塗!”
估計汪海流差不多回到了局裡,潘久牢拿出了手機,接通了市局的值班室道:“喂,那一位?我是第一看守所的所長潘久牢哇!有這麼一件事,得向你們彙報,幾分鐘前,東方良跳車逃跑,在鳴槍示警不起作用後,被擊斃了!”
對方道:“是誰開的槍,難道不知道他是省廳東方副廳長的公子嗎?是誰開的槍?”
潘久牢有氣無力地道:“是我開的槍,我原本不想打中他的要害,可天太黑,當他倒下時,已經沒氣了!”
對方道:“我看你這個所長,是他媽當到頭了!好好守住現場,我立刻轉告汪局!”
聽了值班室的彙報,江海流假裝急得團團轉,在辦公室來回地走動着,急出一臉的汗,問值班員道:“崔副局,這件事,怎麼辦?”
崔副局道:“江局,是不是應該告訴東方副廳長夫婦?”
汪海流道:“打電話告訴?不,我看這樣吧,你去現場處理一下,将屍首運回看守所,我開車親自去東方副廳長家彙報,崔副局,弄不好咱們的烏紗帽,怕是都保不住呀!”
崔副局道:“這個老潘,越當官越他媽糊塗,就是讓他跑了,也比擊斃了他的後果要好處理得多!”
汪海流道:“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咱倆分頭行動吧!”
崔副局帶着一名值班法醫去了現場,汪海流則直奔東方瑤的家,不過,這一回,不是親自開的車。
開門的是許文族,她一見喘着粗氣滿臉汗水的汪海流立在門外,忙道:“海流,快進屋,什麼事,把你急的!”
江海流進了屋,來到客廳,見東方瑤正在漫不經心地看着電視,趁許文族到廚房沏茶的時間,對東方瑤小聲道:“計劃全部順利完成。
”
東方瑤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許文族将茶水遞給了江海流,見他一言不發心事忡忡,問道:“海流,有什麼事嗎?老瑤是你多年的老上級,直說吧!”
汪海流道:“副廳長,嫂子,我的工作沒做好啊!”
東方瑤道:“有事說事,别婆婆媽媽的。
”
汪海流道:“副廳長,嫂子,良子他出事了?”
許文族道:“出了什麼事?海流,你快說?”
汪海流道:“下午,看守所的老潘把良子押進看守所,一進囚室,良子的鼻子被獄頭打破了,經看守所衛生室的劉梅鑒定,鼻骨骨折。
”
東方瑤道:“那趕緊送醫院接骨呀,就是犯了罪,鼻骨,該接也得接嘛!”
江海流道:“我也這麼想,所以,當老潘打電話給我時,我就令他将良子送往醫院接骨,可是,在送往醫院的路上,良子跳車,逃了!”
許文族道:“逃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江海流道:“真要是這樣,也不算是出事啊!副廳長,嫂子呀,老潘一見良子逃跑,先鳴了槍,良子仍然不停,老潘就向良子開了兩槍。
”
許文族的臉色立馬灰白地帶着哭腔道:“海流,那兩槍擊沒擊中要害?”
江海流道:“老潘說,他并不想擊中要害,可是天太黑,就……就……”
江海流沒了下文,隻是用手揉着發紅的雙眼,東方瑤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地踱着步,突然站定,立住了道:“良子是死有餘辜罪有應得啊!”
許文族失去理智地抓住了東方瑤的胸襟喊道:“老瑤,我要去見這個姓潘的,我要他還我的兒子!”
許文族的淚流得很兇,哭得全身發顫,等她稍為平緩一些,汪海流道:“副廳長,嫂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
許文族道:“海流,嫂子我的命苦哇!”
東方瑤道:“殺人償命,又畏罪逃跑,被擊斃了,也算是一了百了!海流,你來,是不是接我去看守所辦一下相關的手續?”
汪海流道:“正是這樣。
”
許文族道:“老瑤,我跟你去,我要再看一眼我的兒子!”
汪海流道:“嫂子,我看你還是在家歇着吧,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許文族道:“不,我得去,我得去看兒子最後一眼!”
東方瑤道:“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也不會流淚,去一個會哭會流淚的,良子走在路上,也算是有了聲響。
”
汪海流道:“外邊下着細雨,嫂子,帶把傘,别淋感冒了。
”
東方瑤道:“真是心寒偏遇風和雨啊!”
把東方瑤、許文族扶進車裡,汪海流坐到前邊,說道:“走吧,去第一看守所。
”
司機回答一聲明白後,發動了車,燈光一亮,就把調嚴的夜空照出了兩條透明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