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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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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他也知道這事。

     張渝正在辦公室清理文件和書籍。

    他并沒察覺王倩的進來,待回過頭來看見面前立着個人,竟吓了一跳,手上抱着的一摞書也拿不穩,“嘩”地散落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

    ”王倩忙彎腰幫他揀書。

     “你幹什麼嘛,進來門都不敲一聲。

    ”張渝心有餘悸,責備她說。

     “你最近膽子也太小了,進來一個人都把你吓成這樣,好意思怪人家。

    ”王倩嗔道。

    把書揀起來後,又問他:“對了,‘傳聲器’說我們院裡也有人牽涉到胡寶亮的案件中,你分析一下會是誰呢?”又自言自語的說:“我看張副院長最值得懷疑。

    ” 張渝把臉一沉,默不作聲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直勾勾的看着牆上的挂鐘發呆。

    王倩把書給他齊好後,見他仍然不動一下,就從張渝的左邊轉到右邊,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有何反應。

    張渝卻似睜眼瞎般,隻是盯着那挂鐘一動不動。

    “什麼嘛,不理人家!”王倩以為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故意作出這樣子給她看,也賭氣離開了辦公室。

     這樣呆了半晌,直到某根神經末梢突然被觸動才驚醒了過來。

    他想起一事,徑自走到楊興萬的辦公室。

    楊興萬正在埋頭寫審理報告。

     “興萬,最近幾天有案子審理沒有?”楊興萬擡起頭,不解的望着張渝,張渝突然向他提起這個問題,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反問張渝:“你平時不關心這種事的,今天咋個了?你是不是想學那諸葛孔明事必躬親喲。

    ” “哪兒的話,我很久沒有審理案件了,隻想再次體會一下那種感覺罷了。

    ”張渝不悅的說。

     “哦,這個容易嘛,我來安排一下。

    ”楊興萬看了一下庭審時間安排表,說:“這個星期五,就有一個借款合同案。

    案情不複雜,你看怎樣?”張渝答應道:“行,那就這樣定了。

    ” 星期五早上。

    張渝早早穿好法官袍來到審判法庭。

    他想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讓自己的身心與場景融為一體。

    當法官自己與法的精神合而為一時,案件的審理過程就變得神聖起來,給别人和自己都是一種藝術的享受。

    這是張渝多年以來審理案件作出的經典結論。

     他走進法庭後,眼睛習慣地看了看牆上挂着的國徽,它仍是以前那麼耀眼奪目。

    今天的張渝卻不敢與之對視,因為他心底有些發虛,連忙轉頭看向别處。

     審判台上,兩把審判員的椅子被人并列安放在正中,那是審判長的位置。

    審判長的椅子卻被人孤零零的擺在審判庭角落處。

     張渝心裡一驚,正欲發作怒罵。

    書記員也到了,尖叫起來:“呀!是誰把椅子弄得亂七八糟的。

    ”合議庭成員也到了,連忙上去把審判長的椅子搬回正中,然後對張渝歉意的笑了笑。

    張渝皺着眉頭,一聲不吭。

     雙方當事人也到齊了。

    書記員宣布法庭紀律。

    法庭審理開始。

     由于開庭前發生的這一起不愉快的插曲,張渝無法調整出最佳精神狀态,整個審理過程顯得平鋪直叙,沒有精彩的地方,但總算将審理程序拉完了。

     “本案待合議庭合議之後将擇日宣判,現在宣布休庭。

    ”這話說得綿軟無力,張渝感覺了結了一樁心事,長長的籲了口氣。

     他脫下法官袍,走出審判庭,準備回辦公室。

    兩個一老一少的警官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對對直直的走向他。

    這一老一少把證件一亮,年少的說:“你是張渝吧?”張渝還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茫然點了點頭。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現在有充分證據證實你涉嫌一起經濟案件犯罪,你被逮捕了,這是逮捕證。

    ” 張渝懵了一下,一下反應過來。

    其實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也不驚慌,淡淡的對他們說:“你們能不能等會,我把衣服交給他們?”說完揚了揚手中的法官袍。

     年少的似乎吃不透可不可以這樣做,用眼征求年老的主意。

    年老的遲疑了一下,對張渝點點頭,說:“你去吧,快去快回。

    ” 張渝輕輕說了聲:“謝謝。

    ”轉身進了法庭。

    看見書記員還在與當事人核對筆錄,就對她說:“麻煩你把我的衣服帶回辦公室去。

    ”說完這話轉身又走了。

    書記員愣了一下,沒明白他這意思。

     兩個警官在門口等着他,見他出來才松了口氣。

    “我們走吧。

    ”張渝笑着對他倆說。

    出來後看見壩子上停着一輛公安的車,估計是他們開來的,主動打開車門上去了。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也沒多說話,跟着上了車。

     待書記員和另外兩個審判員回過神來,跑出來看,警車已經呼嘯載着張渝駛出老遠了。

     中州市法院頓時像引爆了一顆炸彈一般喧鬧起來。

     朱援朝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有料到張渝也會牽連到胡寶亮集團中。

    在他印象中,張渝的原則性是很強的,誰知他也在暗中收取了中天房地産公司的好處。

    他長歎一聲:“哎!用人難呵。

    ” 張渝被宣布逮捕後,自知一切都為時已晚,心情反而輕松起來,睡覺也比原來踏實了許多,他在公安機關調查時,一點都不隐瞞,把自己在中天房地産公司的所作所為全部交待得清清楚楚,并且還談了自己深陷其中的感想。

     張渝認為,自己身為法院幹部,在知道胡寶亮集團違法征地的犯罪事實後,不但沒有制止這種行為,反而助纣為虐,為其出謀劃策,甚至收受了胡寶亮集團提供的大量好處。

    究其原因,還是自己平時疏于政治素質修養,缺乏同邪惡勢力作鬥争的勇氣和決心造成,所以沒有經受住金錢和權力的誘惑。

    張渝為自己沒有堅守住法官的職業道德懊悔不已。

     交待完了,張渝把自己收受好處費的記錄和存折全部交了出去,竟有七十餘萬之多!張渝交待了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實後,長期以來背負的精神壓力也随之消失了,那晚他終于睡了個安穩香甜的覺。

    張渝對徹底交待出自己的犯罪事實一點都不後悔,他唯一感到遺憾的是,他對不起一個女人,自己辜負了這個善良美麗的女人對他的期望,甚至揮霍、浪費了人間至誠的信任,最後終于失去了真誠的愛!這個女人當然就是王倩。

    張渝是中州市中院的幹部,所以對他的審判是在鄰城的法院進行的;其他的人都是在中州市中院就地審理。

     張渝因為受賄事實成立,金額較大,但具有自首情節,并且主動交出受賄贓物,認罪态度良好,所以從輕處理,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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