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邁步欲進的時間,胡炳輝還是說了一句:“秘書長——不,範哥,我在辦公室等你!”
範天策走進停屍房,一具冷冰冰的女屍躺在平台上,身上蓋着的白布在範天策的右手揮手之後被立在一邊的兩名女交警緩緩揭開,範天策看到死者竟是自己的妻子南妮之後,看上去十分驚疑也十分悲痛地大呼着“南妮!”猛虎撲食般撲向南妮的屍體,緊緊地摟住,淚如雨下地喊道:“南妮,你這是怎麼了南妮?”
範天策的哭喊聲很響,喊聲中飽含着慘烈的悲痛與濃烈的愛戀,以至招惹得從交通局上空飛過的鴿群都好奇地降低了前行的速度。
走出停屍房走進胡炳輝的辦公室,胡炳輝将一杯香噴噴的西湖龍井推至範天策的面前,低沉地說道:“範哥,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呀!”
範天策掏出手巾紙,抹了抹發紅且仍含淚影的雙眼,哽噎地道:“炳輝,說說,怎麼回事?”
胡炳輝道:“範哥,嫂子是和副縣長唐滔一起出事的,據驗現場的幹警說,嫂子與唐滔離開人世的時候,下體都是一絲不挂的。
我聽到彙報,覺得有些蹊跷,就與公安局通了氣,并一同趕到出事地點,經公安局的法醫現場取證,嫂子與唐滔在車禍發生前,的确在卧車内有過那種事,因為在嫂子的……身體裡,留有屬于唐滔的新鮮體液。
”
“炳輝,你真是糊塗,一起交通事故,你讓公安局去攪和什麼,真是!”胡炳輝道:“範哥,人命關天,凡是交通死亡事故,公安局總是要立案的呀!再說,死者又是副縣長唐滔和南妮嫂子呢!”
範天策搖搖手,示意胡炳輝不必再解釋什麼,輕聲地問道:“法醫的驗屍結果沒傳開吧?”
胡炳輝得意地一笑道:“我早已打了招呼,絕不會傳開的。
”
範天策品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問:“司機呢,怎麼樣?”
胡炳輝道:“司機雖說沒死,也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不省人事。
出事地點離市裡較近,當時,就送進了市裡的一家醫院。
醫院檢查後,第一判斷,就是搶救過來,可能成為一個植物人,往最好的方面估計,也隻能是一個呆傻之人。
”
範天策道:“炳輝,南妮與唐滔的事,别告訴你的媳婦,南娜要是知道了,老爺子老太太就會知道,到時間,又該罵我無能,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
”
胡炳輝道:“範哥,你就放心吧,能為你增光添彩的事,我幹,有損你有礙你面子形象的事,我肯定不做,否則的話,我這個一局之長,也太沒政策水平了吧!”範天策站起來,剛要想說什麼,手機就響了,範天策一接,提高了嗓門問道:“什麼,李書記到了,去看望金縣長了?天——”
挂斷電話,範天策道:“炳輝,走,去醫院見新到任的縣委書記李楓。
”
胡炳輝道:“範哥,嫂子的事……你看,你的精神面貌如此不好,還是不見為好!”
範天策想了想,道:“你說的也對,沒接到什麼正式通知,不見也好,再說,南妮這一去,讓我身心憔悴!炳輝,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一會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胡炳輝忙喊進一名女辦事員來,吩咐道:“領秘書長到貴賓間休息!”
閉目養神在貴賓間的沙發上,範天策臉上組裝出的悲哀的容顔與他這一刻翻飛的思緒并不相合。
自女辦事員臨走時帶上門的那一刻起,範天策心靈的聲帶就一直在輕輕地念叨着“南妮”這兩個字。
妻子南妮,愛好詩歌也熱愛音樂與繪畫,早在上高二的那一年,南妮就十分崇拜年輕校長兼美術教師的範天策。
許是因為少女的懷春許是因為範天策不露痕迹的引誘,還沒讀完高三的南妮就墜入了浩瀚的愛河!當時的範天策在一天午後在他的單元房裡,用他那隻特殊的畫筆在南妮青春的畫紙之上畫出一朵滴血的喇叭花之後,喜極而泣地說過:南妮,我要娶你!當時的南妮,羞澀着十八歲的願望與夢想,卻仍是一字一頓地說:範校長,我願意做你的女人。
範天策由校長升遷到縣委機關的時間,也是南妮從都市大學畢業歸來的時間。
範天策記得,新婚之夜,就在他準備好畫筆打算為他在南妮青春的畫紙之上曾經畫出的那一朵滴血的喇叭花再增添一番濃濃的甘露之時,電話響起來。
範天策拿起電話,對方說道:“你是新郎範天策嗎?我是新娘南妮的同學,祝你們新婚快樂!”範無策覺得打電話的男中音十分陌生,出于禮貌,從牙縫中擠出“謝謝”兩字之後,就把電話挂了。
南妮掀開毛巾被,将範天策擁住後問道:“誰的電話?”範天策記得,當時他說是妻子的一個男同學,妻南妮立刻就驚喜地說定是要好的同學唐滔!
門先是被敲響後是被輕緩地推開,局長胡炳輝蹑手蹑腳地走近範天策,輕聲地叫道:“範哥,想吃點什麼,我叫人去弄?”
範天策擡手抹掉眼角早已挂着的雨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