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盯着查曼。
“我不知道你已經來了,查……呃……查敏小姐,對嗎?你迷路了嗎?需要幫助嗎?”
“是的,謝謝,”查曼機靈地回答。
“我去……去……呃……嗯……你知道的,去女廁所了——出來的時候一定是轉錯了路。
你能告訴我怎麼回圖書館嗎?”
“小意思,”那位不顯眼的先生說。
“我帶你去。
跟我來。
”
他轉過身,從他剛來的那條路走回去,經過另一條昏暗的走廊,穿過一個長長的、冰冷的大廳,走上了一條石階。
瓦伊夫的尾巴開始輕輕晃動,仿佛她開始覺得這裡很熟悉。
不過,他們走到樓梯前時,瓦伊夫的尾巴停止了擺動。
摩根的聲音從樓梯上面傳來。
“不想要!不想!不想!”
閃閃那尖銳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
“我穿不了這個!我要我有條紋的那件!”
索菲·潘德拉根的聲音也傳了下來。
“安靜,你們兩個!不然我要對你們不客氣了,警告你們!我沒什麼耐心了!”
那個不顯眼的先生退後了幾步。
他對查曼說,“小孩子給這裡帶來很多生機,對吧?”
查曼擡頭看看他,想要點頭笑笑,但卻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她也不清楚為什麼。
她勉強點點頭,然後跟着那位先生穿過拱門,摩根的喊聲和閃閃的尖叫聲在遠處慢慢消失。
又轉過一個彎,那位不顯眼的先生打開門,查曼認出那就是圖書館的門。
“查敏小姐似乎來了,陛下,”他一邊說,一邊鞠躬行禮。
“噢,好,”國王說着,從一摞薄薄的皮面書中擡起了頭。
“進來坐吧,親愛的。
昨晚我又找到了一疊信給你。
我也不知道原來我們有那麼多。
”
查曼感覺自己就像從來沒離開過。
瓦伊夫坐下來,在溫暖的火盆邊仰得肚子朝天。
查曼也坐下,面前是一摞大小不一的紙張。
她找來筆和白紙,開始工作。
一切都很平常。
過了會兒,國王說,“我的這位祖先寫了這些日記,幻想自己是個詩人。
你覺得這首怎麼樣?是給他的愛人寫的,當然啰。
”
“你的舞姿曼妙如一隻山羊,我的愛人,你的歌聲溫婉如山間的乳牛。
”
“你覺得這浪漫嗎,親愛的?”
查曼大笑着。
“這太可怕了。
我想她一定會拒絕他。
呃……陛下,剛才帶我來的那位不顯……呃……先生是誰?”
“你是說我的管家嗎?”國王問。
“你知道嗎,他服侍我們很多很多很多年了——我一直都記不得這個可憐的家夥的名字。
你可以去問公主,親愛的。
她會記得像這樣的事情。
”
噢,好吧,查曼心想。
那我還是就把他當做不顯眼的先生吧。
時間平靜地過去。
查曼感覺,經曆那樣慌亂的早晨之後,現在的變化真是令人高興。
她一邊分類,一邊記着筆記,有兩百年前的賬單,一百年前的賬單,還有僅僅四十年前的賬單。
很奇怪,老的賬單似乎比新的涉及款項更加巨額。
皇室宅邸似乎花費的越來越少。
查曼還整理出了四百年前的信,還有一些近期的各國大使們的報告,其中包括斯特蘭奇亞、英格裡、拉什普特。
有些大使寫來的是詩歌。
查曼把其中最爛的幾首讀出來給國王聽。
再下面,她還看到有收據。
寫着像是“支付一幅貴婦畫像,由一位繪畫大師所作,兩百幾尼”這樣的紙張出現得越來越頻繁,都是近六十年裡的。
查曼覺得,皇室宅邸出賣畫像似乎都是在這位國王在位期間。
她決定還是不問國王這件事了。
午餐來了,還是賈邁爾的美味辛辣食物。
西姆把它們端來時,瓦伊夫跳得老高,搖晃着她的尾巴,然後又停下來,看起來很失望,跑出了圖書館。
查曼不知道瓦伊夫想要的是廚師的狗,還是他做的午餐。
應該是午餐吧。
西姆把托盤放在桌上時,國王開心地問,“外面現在怎樣,西姆?”
“有些吵,陛下,”西姆回答。
“我們剛收到第六匹搖擺木馬。
摩根少爺似乎想要一隻活的猴子,不過我很高興能向您報告,這被潘德拉根夫人拒絕了。
這引發了一些騷亂。
此外,閃閃少爺似乎覺得有人不願給他條紋褲子。
他整個早上都在吵嚷着這件事,陛下。
而火魔已經把前廳的火爐當做他的理想栖身之所了。
您今天要來前廳和大家一起喝茶嗎,陛下?”
“我想不必了,”國王回答。
“我不是讨厭火魔,隻是有那麼多搖擺木馬,好像已經很擠了。
拿些煎餅到圖書館來給我們就可以了,西姆。
”
“沒問題,陛下,”西姆回答,搖晃着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門關上後,國王對查曼說,“不是因為搖擺木馬,真的。
我也很喜歡吵鬧聲。
隻是這會讓我想到做外祖父的樂趣。
真可惜啊。
”
“呃……”查曼說,“鎮上的人都說,希爾達公主不太會戀愛。
是因為這樣她才沒有結婚嗎?”
國王看起來很驚奇。
“這我不清楚,”他說。
“她年輕時,也有王子、公爵排着隊想要娶她。
但她并不想結婚。
從來不喜歡這樣的念頭,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