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想對你好點的,但你讓這變得困難了。
”
“我母親說,困難能幫助你學習,”彼得說。
“你應該高興。
我來告訴你我今天學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準備足夠的晚餐。
”他用拇指指向那個冒泡的鍋子。
那個拇指上繞着一根綠色的線。
另一隻拇指則繞着紅色的線,還有一根手指上繞着藍色的線。
他想試着同時分清三個方向,查曼心想。
她非常努力地想要表現出友善,“那你怎麼準備足夠的晚餐的?”
“我不停地敲儲糧室的門,”彼得說,“直到桌上堆滿足夠的食物。
然後我把它們都放進那個鍋裡煮。
”
查曼看了看鍋。
“是什麼東西?”
“肝和培根,”彼得說。
“卷心菜。
還有大頭菜和一塊兔肉。
洋蔥,還有兩塊肉,一棵韭菜。
很簡單,真的。
”
呀!查曼心想。
為了不說出什麼粗魯的話,她轉過身走回了客廳。
彼得叫住她,“你不想知道我怎麼找回那個花瓶的嗎?”
“你坐到了推車上,”查曼冷漠地回答,接着便跑去讀《十二岔魔杖》了。
但這并沒有用。
她不斷地擡頭看那個繡球花瓶,又看看遠處的推車,心裡想彼得是不是真的坐在上面和下午茶一起消失了。
然後又想着他是怎麼回來的。
而每次看完,她都更加明白,她要對彼得好一點的決心完全失敗了。
她在那裡站了近一個小時,然後回到廚房。
“對不起,”她說。
“你是怎麼把花瓶找回來的?”
彼得正在用勺子戳鍋裡的東西。
“我想這還沒好,”他說。
“勺子彈開了。
”
“噢,好啦,”查曼說,“我很禮貌了。
”
“我吃晚飯的時候告訴你,”彼得說。
他遵守着自己的諾言,這讓人非常惱火。
有一個小時,他都幾乎一言不發,直到鍋裡的東西被盛到了兩個碗裡。
要分食物可不容易,因為彼得懶得剝皮切開,就直接扔到鍋裡。
他們不得不用兩個勺子把卷心菜切開。
彼得也不知道炖肉要放鹽。
于是,每一樣東西——白色的浸在水裡的培根,大塊兔肉,整棵大頭菜,松軟的洋蔥——都飄在清湯寡水裡。
客氣地說,這個食物簡直糟透了。
為了盡力表現出友善,查曼隻是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唯一的好事是,瓦伊夫很喜歡這鍋食物。
她舔完了清淡的湯水,又認真地吃完了肉和卷心菜。
查曼也幾乎吃光了,盡量不讓自己顫抖。
她很高興自己還能集中心思聽彼得的故事,好分散在食物上的注意力。
“你知道嗎,”彼得開始說話了,在查曼聽起來口氣很傲慢。
但她能看出來,他在心裡已經像講故事那樣構想好了,會按照他的構想來講給她聽。
“你知道嗎?從推車上消失的東西,回到了過去。
”
“好吧,我想過去确實是個很好的垃圾場,”查曼說。
“隻要你能确定那真的是過去,東西不會又出現,還發了黴——”
“你想聽還是不想聽?”彼得問。
友善點,查曼對自己說。
她又吃了一片惡心的卷心菜,點點頭。
“而這間屋子的一部分是在過去。
”彼得繼續說。
“我沒有坐到推車上。
我隻是去探查了,列出了一些我需要轉彎的路,然後意外地發現了這個,真的。
我一定有一兩次轉錯了路。
”
我一點也不奇怪。
查曼心想。
“不管怎樣,”彼得說,“我到了一個地方,那裡幾百個地精靈小姐在洗茶壺,往盤子上放食物,準備早餐、午茶之類的。
我有些緊張,因為你為了繡球花把她們氣成那樣,不過我還是盡量表現出友善,走過去的時候向她們點頭微笑。
而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她們居然也對我點頭微笑,還說‘早上好’,态度非常友好。
于是我點頭微笑着走了過去,接着進了一個沒見過的房間。
我一打開門,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那瓶花,放在一張長桌子上。
我接着看到的是諾蘭巫師,坐在桌子後面——”
“天啊!”查曼叫着。
“我也很驚訝,”彼得承認。
“我就站在那裡,目瞪口呆,說實話。
他看起來很健康——你知道嗎,很強壯,臉色紅潤,比我記得的頭發要茂密得多——他正忙着畫圖,就是箱子裡那些。
他把它們都攤在桌子上,隻完成了大約四分之一。
我想這給了我提示。
不過,他擡起頭,很禮貌地說,‘你能把門關上嗎?風很大。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說,‘你到底是誰?’
“我說,‘我叫彼得·雷吉斯。
’
“他聽完皺了皺眉,說,‘雷吉斯,雷吉斯?那你和蒙塔比諾的女巫有什麼關系嗎,難道?’
“‘她是我母親,’我說。
“他又說,‘我以為她沒有孩子。
’
“‘她隻生了我一個,’我說。
‘我的父親在山外山的一次大雪崩中去世了,那時我剛出生。
’
“他又皺了皺眉說,‘可那次雪崩是幾個月之前的事,年輕人。
據說是盧博克引起的,有很多人喪生——或者我們在說四十年前那場雪崩吧?’他看起來很嚴肅,對我很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