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癢癢,恨不得立刻就去将那少年擒回府中。
李顯見他如此急迫,罵道:“一點定性也沒有,急什麼,這人既然自稱是來尋親的,難道還會這麼快離開麼,再說就是他逃了,隻要一道軍令傳下,還怕他逃回南楚麼?今天你小姨母他們要來拜見你母妃,今天晚上的家宴,你母妃說了,誰都不許缺席。
”
李麟隻得凜然遵命,卻偷眼看向江哲,這下他可知道為什麼姑夫會在這裡了,小姨母的儀賓王骥将軍是姑夫的門人,若是來到長安,到兵部報到之後一定要先去拜見姑夫,必然是自己的繼母想先見到妹妹、妹夫,所以迫着姑夫也到自己家中等候。
忍不住低頭偷笑,自己的姑夫雖然威風八面,就是在皇上伯父面前也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唯有在嘉平公主面前卻是戰戰兢兢的模樣,當真是好笑極了,真想不通當初他是怎麼将北漢君臣将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我此時已經無心理會李麟的小動作,精通箭術,小小年紀可開三石強弓,雲路,陸雲,哼哼,這樣的兒戲手段也想瞞過我的耳目,卻不知道他來大雍做什麼,但是肯定不是來拜見師祖的,再說聽說陸燦對這個長子陸雲十分鐘愛,想必是那少年自己的主意,我還得知會骅骝一聲,讓他不要将這少年當成奸細下獄才行。
既然這少年已經來了,我也應該盡盡長輩的責任,就讓我給他一點小小教訓吧,嗯,就讓李麟和柔藍去應付吧,再有霍琮把握大局,應該不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變故了。
想起霍琮,我不由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這個霍琮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将來必定青出于藍,我心性浮躁,所學博而不精,且雖然有心隐忍,卻總是忍不住顯露鋒芒。
而我其他的弟子,各自有着不同的缺點,陸燦心性過于光明忠直,終究會因此受害,荊遲性子粗率,有時沖動難以控制,我雖愛他樸實無華,隻可惜終究難成名将,八駿各有所長,但是限于資質經曆,雖可獨當一面,卻不能總攬全局。
至于我那雙兒女,柔藍雖然聰明靈慧,如今不過是我刻意讓她沒有機會面對殘酷的現實罷了,一個女孩子,我并不希望她太出色,隻想她幸福的度過一生,慎兒麼,不提也罷,我的聰明才慧他或許繼承了三分,可是我的憊賴懶散卻繼承了十分,我都替慈真大師覺得惋惜,這樣一個糊塗小子,能夠擔任護法之責麼,不過傻人有傻福,他這性子,或許會一生如意呢。
排指算了一遍,隻有霍琮才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堅忍不拔,心胸廣闊,有自己的主見又能夠通權達變,博覽群書卻又專心經史,最難得是他甘于平淡,擅于隐忍。
我不過是被拘禁在富貴榮華中的囚徒,雖然枷鎖是人世間種種美好的情誼,卻終究是不得自由,而他卻是真正能夠大隐于朝的隐士,也是唯一可以繼承我衣缽的弟子,所以我明明知道他的身份有問題卻将他留了下來,一來是愛才,二來這樣的人才若不留在身邊,可就有些危險了。
這時,齊王身邊的四大侍衛之一的陶林匆匆過來道:“禀王爺、江侯爺,郡主和王儀賓到了,公主有請。
”
我和李顯對視一笑,并肩向王府的銀安殿走去,剛剛走入大殿,便見到雍容華貴的嘉平公主拉着林彤的手正在絮絮低語,而赤骥則站在一旁肅手而立,在林碧面前,他始終有些拘謹。
一眼看到我,他連忙過來拜倒見禮,口中道:“見到先生容顔如昔,赤骥心中方安,這次途中遇見盜骊,他托我向先生問安。
我原本想先去見先生的,不過入城的時候卻聽蕭總管說,先生也在齊王殿下這裡。
”
我忍不住一陣憋氣,這小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嘴角露出一絲陰笑,我笑道:“沒什麼,今日過來和齊王下棋罷了,赤骥,怎麼樣,聽說你半年前受了傷,如今沒事了麼?”
林彤聞言憂心忡忡地道:“先生,骥郎他的箭傷雖然痊愈,可是一遇到刮風下雨仍然覺得疼痛,我正想拜托先生替他看看呢?”
我笑道:“無妨,無妨,這是經脈受了損傷,讓他到我府上,我給他針灸幾次就好了,順便也将這套針法教給他,若論醫術,還是赤骥學得好些,雖然後來轉行做了獸醫。
”心中卻暗自想到,我的奪魂金針可是天下無雙,除去赤骥的病根絕對沒有問題,隻不過那套金針本來是用來行刑的,或許會痛一些。
當然憑着我的本事,面上自然不會露出一絲破綻。
林彤高興的點頭稱謝,正在我暗自得意的時候,卻見林碧向我淡淡一瞥,目光中帶着淡淡的警告,我心中一驚,連忙避開她的目光,暗道,諒赤骥也不敢告訴她們實情。
這時候家宴已經備好,林碧拉着林彤向外走去,李顯跟了出去,我見赤骥神情有些古怪,似有隐情要禀報,便故意落後了一步,果然,赤骥在我耳邊低聲道:“先生,盜骊托我禀告,段将軍已經回到中土了,按照先生從前的命令,他已經令人将段将軍送往南山别業。
這幾天應該就會到長安,到時候會有比較詳細的信息。
”
我心中一震,段無敵麼,當年北漢請降之後,我曾想将他招回,誰知他已經出海去了,從此後影蹤全無,想不到今日終于回來了,對于這個我頗為歉疚的敵手,我應該如何對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