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沙,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就把你埋在這兒。
”
同時把沙灑落在羅小虎的身上。
又說:“就這樣親手把你埋好,然後,我為你守孝。
”
說完這句話,她眼裡噙滿了淚水。
羅小虎也是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就拖你到陰間去做夫妻。
”說着,一伸手将她拖到身邊。
玉嬌龍漲紅了臉,掙脫他的手,坐起來,向四圍環顧了下,說:“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羅小虎毫不在意地說:“我敢斷言,這周圍十裡之内無人。
”
玉嬌龍正色說:“這上有青天下有地,哪能非禮!”她那端莊的神态,使她突然又變成玉府幹金了。
一陣難耐的沉默,在這短短的片刻間,兩人的身體雖還是靠得那麼近,卻都感到疏遠了。
玉嬌龍用手理理鬓發,說:“你的武藝是跟誰學的?”
羅小虎漫不經心地說:“沒功夫專跟誰學,隻一處讨了點。
”
玉嬌龍:“難怪你刀法亂,看不出招數和路子。
要是你能學得幾套高超的刀法,加上你的臂力,你定可象霍去病說的那樣,‘以鐵騎三千橫行天下’了。
”
羅小虎以一種藐視的口氣說:“霍某是誰?江湖上從沒有人提過他!我隻需鐵騎三百便可橫行天下。
”
玉嬌龍差點笑出聲來,但勉強忍住了,緊緊浮上心來的是一絲難堪和羞愧。
羅小虎又說:“那晚我倆較量時,你使出的那套劍法真奇,簡直險得叫人難防難測。
你再舞給我看看,也許我能揣摩出點刀路來。
“玉嬌龍欣然應允,起身進入帳内,捧出寶劍,來到羅小虎前面十步之地站定,說:”你看好!“将劍一亮就舞了起來。
隻見玉嬌龍時而鶴立,時而揉進,忽似鷹擊長空,突如龍起深潭,慢一劍,緊一劍,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翻飛騰躍,開始猶能略辨劍路,後來劍勢越緊,簡直好似一團亮花,全身閃吐電舌。
羅小虎看得呆了,到情緊處,不禁拍手助興,大聲喝彩。
玉嬌龍直把全套劍路舞完,才收劍運氣立于原地。
她略帶嬌氣地注視着羅小虎問道:“你看可有破綻?”
羅小虎面露驚異之色,把玉嬌龍盯了一會才答非所問地說:“我看出來了,你的劍法和高大爺的劍法準是同出一脈。
”
這下,該輪到玉嬌龍驚異了。
她把眼睛張得大大的:羅小虎竟能看出自己的劍法和高老師同出一脈,這是她沒有料到的。
随着驚異之後,她感到一種難言的欣慰,這欣慰竟把适才的羞愧之感一掃而空。
羅小虎像忽然明白過來似的,說:“我正不解高大爺哪來那麼高超的武藝,原來卻是你教的。
你的武藝又是跟誰學的呢?兩年前你受巴格欺負時,卻連那麼一隻黃鼠狼都制不了啊!”
玉嬌龍忙接着問道:“你怎識出我和高……你高大爺是同出一脈?”
羅小虎爽朗地笑了,說:“我羅某是迎着鋒刃長大的,在上百次的砍殺中,三刀換兩命,見多了,哪能識不破。
”
玉嬌龍心裡又激起一陣欣慰。
她又問:“那晚在草坪上,我聽你說起高大爺名叫高遠舉,怎的現在又改名高雲鶴了呢?”
羅小虎說:“他改名總有他的難處,正如我和你一樣。
不過,他和你我都一樣,是好人。
”
玉嬌龍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又緊問道:“高大爺是你什麼人?”
羅小虎說:“恩人。
”這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和深情。
他勾起往事的回憶,頓使他的神情變得憂郁起來。
玉嬌龍已觸察到眼前這人内心的傷痛,她心裡也頓時充滿了疼惜。
她将劍插在地上,慢慢地走了過來,緊靠着他的肩膀,柔聲地說:“把你的身世全告訴我,我要分擔你的憂和愁!”
他二人肩并肩地坐了下來,羅小虎把玉嬌龍的手緊捏在他的手掌裡,咬着牙哼了聲,說:“我沒有憂,沒有愁,心裡裝的隻是仇和恨!……”接着便把自己十二年前家裡遭遇到的一場慘禍傾訴出來:那時他才八歲。
父親羅宏遠,也是一個讀書人,周家境清寒,在滄州衙内謀到一個典吏之職,他一家便由滄州鄉下搬進滄州城裡來了。
母親張氏,為人心性溫賢,生得别具姿色。
一日,他父親進衙值宿,忽遇大雪,他母親為送棉衣進衙,适被州官孫人仲看見。
不料孫人仲竟起邪心,多次借故派人來請她母親進衙陪眷飲宴,都遭到他父母親拒絕。
孫竟因此惱羞成怒,暗暗包藏禍心,意在必得。
正在這時,恰逢監内有名收監候斬的大盜越獄逃跑,孫人仲便誣陷系他父親串通暗縱,連夜酷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