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也心滿意足了。
走,看看咱倆還能為玉小姐做點什麼去。
”
再說玉府的幾名家院、家丁,驚恐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崖旁奔竄呼号,欲下無路,張惶無計。
劉泰保見狀,忙走過去對他們說道:“你們站在這兒急也無用,還不趕快回府報信,及早設法下去收屍。
”
那個年老的家院,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吩派兩名家丁,飛奔下山回府報信去了。
天漸漸黑下來了。
道長在崖邊點起香燭,還叫廟裡香火搬來許多幹柴,在崖邊燃起兩堆熊熊烈火。
不少的香客們通夜守在崖邊,不時向崖下發出一陣陣吆喝。
誰也沒有說出何以要這樣做的緣故,但和聲吆喝的人們卻各有各的想法:有的是怕野獸去傷殘玉嬌龍的屍體,借吆喝聲來為她驅趕野獸;有的是想玉嬌龍萬一還僥幸活着,以此來為她驅除獨困幽谷所産生的恐懼。
崖邊上通夜火光燭天,吼聲動地。
蔡幺妹和劉泰保并肩站在崖邊,時兒凝視着幽谷,時兒默望着人群,心裡是一半兒悲傷一半兒感慰。
悲傷的是玉嬌龍的慘死和不幸;感慰的是從那一聲聲吆喝中,使他倆感到了那一顆顆充滿了善良的心。
第二天下午,玉府管事帶着沈班頭等一幹人趕到山上來了。
道長引着他們來到崖邊,向管事詳細禀訴了玉小姐投崖前後的一切情況。
沈班頭隻是在旁默默地聽着。
管事聽完後,向崖下幽谷看了一會,問道:“這谷底通向哪裡?可曾有人去過?”
道長說道:“沿着幽谷可通到東邊半山那處谷口,隻是荊棘叢生,密密層層,無路可通,實是人迹不到之處。
”
管事焦急地說道:“臨行時,少夫人一再吩咐,一定要盡快找到玉小姐屍體,決不能讓她久暴荒谷。
若此谷無路可通,這又如何是好!”
沈班頭在旁說道:“我曾聽人說過,東邊谷口确有一條密道可通到下面谷底,隻是極為難走,隻有幾個慣于攀登的采藥人才能到達。
”
管事:“若是這樣,縱然找到密路,屍體也難運出。
還望沈大爺想個良策才是。
”
沈班頭:“唯一可行的辦法,就隻有請人披荊斬棘開出一條道來。
”
管事:“那要多少時日,萬一玉小姐的屍體遭到野獸摧殘,我等如何向老大人和少夫人交代!”
沈班頭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倒不必多慮,似這樣幽暗林密的深谷,除了蛇蟲小物,哪來……”沈班頭剛說到這裡,卻突然打住話頭,停了片刻,才又說道,“不過,投下這麼高的懸崖,哪能還望有個全屍。
”
大家商量一陣,覺得除了沈班頭所提開路一法之外,也别無他策。
隻好就在附近雇來一些農夫腳力,準備去谷口開路。
一切準備停當,第二天一早,沈班頭率領着七八名農夫腳力和府裡的幾名家丁,來到半山谷口,選了一處荊蔓較疏的地方,叫衆人就從那裡砍劈進去。
沈班頭早已看到谷口旁邊的柏樹林裡,隐隐有座破廟,他等衆人開路去了,這才抽身穿過柏林,來到破廟門前,他突然看到了就在廟門前那段長滿青苔的石地上,露出一串馬蹄印來。
沈班頭十分詫異,心想,這麼偏荒的地方,哪有馬來。
他再一細看,隻見那串馬蹄印直向柏林那邊山路而去。
他四處尋視一遍,隻見到去的蹄印,卻未見來的蹄痕。
沈班頭更是驚異已極。
他忙推開虛掩着的廟門,迸到廟裡察看一遍,見殿旁耳房裡,破罐敗絮零亂滿屋,牆角柴灰尚溫,床上被蓋已無,看似廟裡的香火,剛剛才離去不久。
沈班頭又到殿後推開小門一看,見屋内四壁堆放着許多枯柴,一角還放着一些青草飼料,屋中土地被踢踏得狼藉不堪,松亂的塵土上,密密麻麻還留下許多馬蹄迹印。
沈班頭正納悶時,猛然發現灰暗剝蝕的牆壁上,刻畫着兩行拳大的字體。
他細一辨認,上寫着:“馬随人去,多勞操心。
留下金銀,各自謀生。
”
沈班頭念着壁間字句,仔細玩味推敲,覺得其中雖有蹊跷,但迷迷朔朔,總是難窺端倪,心中隻留下一團疑霧。
十多名健壯漢子在峽谷裡整整忙了三天,方才辟出一條窄窄的洞道,在離懸崖谷底還約有兩百來步的地方,沈班頭命大家暫停下來。
他說:玉小姐乃侯門千金玉體,尋屍收屍之事,他受玉老大人之命,隻能由他親去動手,外人不便靠近。
于是,他命雇來的農夫、腳力一律退到谷口候遣,隻将玉府的幾名家丁留在原地守候。
沈班頭脫下外衫,紮袖緊腰,分枝拂刺,獨自向崖腳鑽去。
他費了很多氣力才鑽到崖腳,仰頭望去,隻見千仞削壁如懸,直沖霄漢,雄險之勢,令人目眩,逼人氣促。
懸崖半壁,灌木叢叢,藤蔓交錯,有如蛇蜒,又似網結。
沈班頭也算是個久曆江湖曾從死生中間過來的漢子,見了這般情景,也覺毛發悚然,驚心動魄。
他沿着崖底四周,鑽來穿去,仔細搜尋一遍,除了見到幾具已死去多年的殘肢枯骨外,卻未見到玉小姐屍身。
沈班頭十分納悶,心想:既然從這裡跳了下來,哪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