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為難,見嬌龍這般作法,受她觸動,也各自取下兩樣首飾頭钗,叫香姑給那姑娘送去。
蔡九見狀,正欲上前攔阻,香姑瞟他一眼,說:“夫人、奶奶說了,這是給我姐姐作為将來添箱之物,你休來管。
”
香姑這話,果然觸動蔡九心懷,眼看女兒已經成人,她娘又死得早,長此和自己漂蕩下去也不是辦法,是該給她留意個夫家了。
于是,他隻好不再多說,領着女兒謝過夫人、奶奶和小姐,收起行頭,出府去了。
蔡九和蔡幺妹回到“四海春”棧房時,劉泰保早已等候在門口了。
他見蔡爺陰沉着臉,蔡幺妹悶不吭聲,心知情況不妙,趕忙迎了進去,坐定以後,蔡九才将這日進府情況說了出來。
劉泰保聽後也是大失所望,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相對無言,完全失了主意。
蔡幺妹耐不住這種沉悶,給她爹倒過一碗茶來,啟口問道:“爹,往後又該怎麼辦呢?”
蔡九又悶了會,才說:“收拾行頭回陝西去。
”
劉泰保頓時心子往下一沉,忙指頭看了蔡幺妹一眼,恰好蔡幺妹也一眼向他望來,雖隻一閃,但劉泰保卻已從她那眼裡看出了她的焦慮。
他帶着無甚把握的口氣說:“回陝西也不是辦法。
碧眼狐既未拿獲,回去如何交差……”
蔡幺妹突然激憤起來,一改平時那種無憂無愁的神态,說:“爹,為了一個碧眼狐,我們已經受得夠了!這麼大塊天,這麼大片地,單憑我父女二人哪裡找她去!那些當官的隻圖自己報功升遷,卻讓我們去活受煎熬。
衙裡養了那麼多人,為啥不多派幾個出來追追!你要回陝西,還回去幹啥,你受了這多風霜,回去後不但沒半句溫涼話,反而更受罪。
等着你的也不是一懷慰勞酒,而是一百罰刑棍。
依女兒看來,爹爹不如扯了諜文,父女同闖關東去!”
蔡幺妹這番話說得慷慨激烈,以緻使得她爹都大為驚異,覺得女兒這些話說得極有道理。
他也明白女兒的心情,都是由于奔波萬裡後遇到情形的驟然變化才激出這番久已郁結在心的話來的。
但他覺得女兒卻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心意。
于是,他歎了口氣,慨然地說:“我也并不全然是為了迫于官府之命才帶着你出來受這分罪的。
想你爹在蒲城當了三十年的捕快,在陝西也掙了些名氣,那能讓自己三十年的英名栽在這樣一個婦人的手裡!再說這碧眼狐也未免手毒心狠,留她在世,等于留下一個禍害。
這次算我失誤,累得你也白苦了一場。
我想回陝西,也不是為厚着老臉去交個空差。
我是打算把你帶回陝西,作些安頓,然後隻身出走,縱然天涯海角。
九死一生,也一定要将碧眼狐捉拿歸案。
”
蔡幺妹聽了她爹說出這番話後,心裡一陣難過,便情不自禁地伏在她爹膝上抽泣起來。
蔡九也是身處窮途,憐女兒無依,更增添犢之情,不禁感慨萬端,老淚縱橫。
劉泰保左勸右慰,費了很多唇舌,才把房裡的氣氛緩和下來。
他又去叫人送來午飯,自己也留下相陪。
吃飯時他見蔡九和蔡幺妹都是在勉強進食,知他們正在進退為難,便慨然說:“蔡爺,我劉泰保也是從個死了父母,全靠叔叔提攜,給我留下這點産業。
托各位客官之福,生意也還興旺,也不在手蔡爺和幺妹這點房費飯錢。
我看蔡爺也不必忙回陝西,更無須去闖關東,就暫時在我棧中住下再說。
隻要我這‘四海春’客棧開設一天,總不會讓蔡爺和幺妹缺鋪少飯就是。
”
蔡幺妹偷偷看了她爹一眼,沒吭聲。
蔡九說:“劉哥,你這分情意我心領了。
你我非親非故,哪能這樣叨擾!”
劉泰保進一步懇切地說:“蔡爺,你就把我當作你的親生兒子一樣好了。
我這客棧來往的既有四方商旅,也有水陸江湖,打聽點什麼也還便當。
你就暫住下來,容我慢慢代你打聽去,等有了線索你再走不遲。
”
蔡九被劉泰保這一片至誠打動了。
回頭對他女兒說:“小妞兒你看怎樣!我們就暫且留一留吧,以免辜負劉哥一片好意。
”
蔡幺妹點點頭,笑了,笑得十分甜,笑得十分寬慰。
飯後,蔡幺妹幫着劉泰保收拾碗筷,并幫着他送回竈裡去。
在穿過院壩時,蔡幺妹見四下無人,便抿笑着對劉泰保說:“你就這樣還是留不住我爹的,他遲早總得走。
”
劉泰保問道:“你說要怎樣才能留住他呢?”
蔡幺妹半打趣半認真地說:“你不是要我爹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嗎!你要是真心實意地留他,又真心實意地把他當你爹,你就拜他做幹爹。
”
劉泰保猛然被她點醒,忙說:“好,我這就拜去。
”
送過碗回來,對泰保滿面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