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最先出聲的是程知,隻看他跳着的粗眉便可知他心中的怒火。
風惜雲的目光依舊望着輿圖,口中卻道:“依程知你的意思,要如何做?”
“那幽王老是賊心不死,所以依臣之見,打!狠狠地打!徹徹底底地将他們打垮!”程知當下毫不客氣地道。
風惜雲回首一笑,“你們的意思呢?”
五人互望了一眼,然後齊恕開口道:“幽州的金衣騎雖号稱二十萬,但依臣等以往與之交戰的經驗來看,不足為慮,隻不過……”他語氣一頓,擡眸看一眼風惜雲,“臣等聽殿下之命,殿下要如何則如何。
”
“哦?”風惜雲目光再看向餘下的四人。
徐淵、包承、林玑、修久容俱都點頭。
“這樣啊……”風惜雲目中泛起一絲厲光,然後笑容淺淡如水,“那就照程知說的,我們狠狠地打。
”
六将聞言眉頭一挑,然後都齊齊目注他們的主君。
風惜雲的目光落回輿圖上,凝視片刻,道:“與山尤接邊的丹城守軍不變,與祈雲接邊的笘城守軍不變……齊恕,将駐守在良城的五千風雲騎調回。
”
齊恕微微一愣,然後目光掠過一旁悠閑端坐的豐蘭息,心頭有些明白。
良城乃是與雍州接邊,而雍州的世子此刻卻是青州的座上賓,于是他躬身領命,“臣遵令。
”
風惜雲的目光依舊盯在輿圖上,然後落向與冀州接邊的晏城,“晏城增派五千風雲騎,兩日後包承領兵前往。
”
“是!”包承應道。
“徐淵,去将厲城的百姓暫且都轉移到陽城和岐城。
”風惜雲再次道。
“是!”徐淵應道。
“殿下是擔心厲城太小、城牆過薄,無法抵擋幽州的火炮?”一直目望輿圖,沉默聽着的修久容忽然道,“殿下是想在無回谷與金衣騎決戰?”
風惜雲回頭看了眼修久容,沒有說話,隻是贊賞地點點頭。
正在此時,殿外蓦然傳來疾呼,“殿下,殿下!”
殿中,風惜雲心頭一跳,“進來!”
話落,殿門推開,一名内侍急奔而入,“殿下,不好了!主上他……”
殿中衆人頓都面色一變,瞬間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風惜雲不待那内侍說完,便已沖出大殿,餘下六将面面相觑一眼,而後齊恕沉聲吐出一個字,“穩!”
其餘五人颔首,然後鎮定地魚貫走出大殿。
豐蘭息看着空曠的大殿,輕輕歎息一聲,靜靜地在殿中又坐了片刻,才緩緩起身離開。
風惜雲跨入英壽宮時,已聞得一陣哭聲,她一顆心頓直墜下沉,腳下飄浮無力,一步步走過去,宮中泣哭的人紛紛讓道,終于走到了床榻前,床上的人阖目而卧,面容平靜,一派安詳。
“父王。
”她輕輕喚一聲,卻不再有應答,眼前頓有重重暗影襲來,千重高山似的壓得她一陣頭重腳輕。
“殿下!”一旁候着的裴钰眼見她身子搖搖晃晃,趕忙上前一步扶住。
風惜雲借着那一扶穩住身形,雙膝一軟,跪倒在床前,伸手去拉父親的手,僵冷一片,“父王……”低低喚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宮中此時更是哭聲大起。
“主上……嗚嗚嗚嗚……”
“主上……主上……”
風惜雲無視身後的恸哭聲,她握着父親的手,輕輕地摩挲着,卻再也無法令那雙手變得溫熱,呆呆地凝視着父親的面容,腦中蓦然想起母親的離去與兄長的病逝……今日,最後的親人也離去了,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孤家寡人。
一念至此,哀涼透骨。
“殿下。
”裴钰跪在一旁擦着眼淚,“青州從此就指着您了,還請殿下節哀。
”
風惜雲垂首,将頭緩緩抵在父親僵冷的手掌裡,閉上眼睛的瞬間,淚水滴落,浸濕了床上的錦緞,無聲無息的,她久久地低頭。
“嗚嗚嗚……主上……您怎麼就走了……您怎麼不等等妾身……”
宮中哭聲未止,宮外又傳來大哭聲,卻是那些聞訊而來的嫔嫱們。
風惜雲擡首起身,将父親的手放入錦被中,“裴總管。
”
“老奴在。
”裴钰忙應着。
“父王停棺承露宮,百日後發喪。
”風惜雲轉頭望向裴钰,目中如蘊雪峰,清寒刺骨,“宮中上下你可仔細了。
”
裴钰心頭一凜,俯首道:“老奴遵令。
”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灑下滿天紅霞,青王宮内有一座以漢白玉砌成的高樓,名踏雲樓,此刻于暮色绯雲裡望去,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