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縮短,身影為何更模糊?
風吹過,面上一片清涼,眨眼,終于看清。
他就站在馬下,張開他的雙臂,臉上是那雍容優雅的笑容,眼眸明亮溫柔而又缱绻地看着她。
那一刻,她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張開雙臂,飛身撲入他張開的懷抱中!
灰白的發、墨黑的發在風中交織!
白色的衣、黑色的衣在風中相逐!
修長的臂、柔軟的臂在風中緊纏!
“啊!”
那一抱震驚萬軍!那一抱驚豔天下!
“雍王萬歲!青王萬歲!”
無視禮法的相擁,無視天地的相抱,無視萬生萬物萬軍的相依震懾住所有的人,撼動所有的心!
萬軍下馬,屈膝,叩首,山呼!為眼前這一體的雙王!
“萬歲!萬歲!萬歲!”
康城的城樓上,代表青州的鳳旗與代表雍州的蘭旗并揚于風中,城中十萬墨羽騎、風雲騎和睦相處,經過了與争天騎、金衣騎的數場決戰,同生共死中已令兩軍将士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也真正明白兩州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接了豐蘭息回到康城後,風惜雲即以車旅勞累為由,讓他先去休息,自己先去見了一幹臣将,安置諸般事宜。
華燈初上時,才是完事,推開窗,一股冷風撲面而來,不禁打了個激靈,可她又不想關窗,立在窗前,仰望夜空,漆黑的天幕上挂着疏淡的星月,地上的燈火都顯得要明亮些。
“主上,該用晚膳了。
”門輕輕推開,六韻、五媚提着食盒進來。
“雍王可用晚膳了?”風惜雲問道。
“先前雍王醒來,得知主上在忙,便先用膳了。
”六韻答道,一邊與五媚将盒中菜肴擺在桌上。
風惜雲走到桌前坐下,“久微哪兒去了?”
“先前為雍王探過脈,也先用過膳了,這會兒正在為雍王煎藥。
”五媚答道。
“哦。
”風惜雲點頭,然後舉筷用膳。
用過膳後,歇息了半個時辰,五媚、六韻又服侍着她沐浴。
溫熱香湯裡,風惜雲舒服地閉上眼睛,放松了身體,懶洋洋地問着兩位女官,“六韻,以後出宮了,你最想做什麼?”
六韻動作輕柔地洗着風惜雲的一頭青絲,淺淺笑着道:“想做個女先生,教些女學生。
”
“傳道授業不錯。
”風惜雲點頭。
“她就是愛訓人,若當個女先生不正好名正言順嘛。
”一旁的五媚取笑道。
“多嘴!”六韻瞪她一眼。
“嘻嘻……難道說錯了?往常宮裡那些人沒少挨你訓的,一個個見着你呀,就像老鼠見着了貓,逃命似的閃。
”五媚笑道。
她們兩人都是自小服侍風惜雲的,情分不同,這會兒就三人在,自然也沒什麼顧忌。
風惜雲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五媚想做什麼?”
五媚眨了眨眼睛,道:“想嫁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過一生。
”
“不害臊!”六韻屈指一彈,彈得五媚滿臉水霧。
“這有什麼臊的,男婚女嫁,人倫常情。
”五媚甩甩頭,一點也不怕羞。
“女先生,賢妻良母……嗯,都不錯。
”風惜雲點頭,重又閉上雙眸靠在桶沿上,“孤定會成全你們。
”
聞言,六韻、五媚卻是一怔。
但風惜雲已閉上眼睛,神色靜然,顯然已不欲再說話。
兩人按下心頭疑惑,繼續服侍。
室中一時沉靜,隻餘嘩啦水聲,迷蒙熱氣,幽幽暗香,以及那藏于朦胧水氣中的激湧思緒。
當洗沐完畢,迷霧中緩緩睜開的雙眸湛亮如星,清輝滿室。
“六韻,去召齊恕、程知、徐淵三位将軍來。
”
“是!”
戌時,風惜雲才跨入豐蘭息住着的院子,一進門就聽到久微的聲音。
“按這藥方,早晚一次,三月内不要斷。
”
久微将藥方遞給鐘離,鐘離躬身接過,然後目光望向倚在榻上的豐蘭息,沒有主上的命令,他們是不可能随便用藥的。
“多謝。
”豐蘭息淺笑颔首。
鐘離放心地将藥方收起。
“不用謝我,你不過沾了夕兒的光,若非顧着她,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久微毫不領情,直言不諱。
豐蘭息不以為忤,微笑點頭,“久公子說得是,孤無須緻謝。
公了懷中的那紙丹書可也有孤一份功勞,公子都沒謝過孤,不如就此兩相抵消罷了。
”
“你……”久微瞪目看着眼前這個笑得雍容淡雅的人,肚子裡腹诽着,難怪夕兒要罵他是狐狸,“雍王不愧是雍王,公平又明理。
”這話十足的譏诮。
“彼此,彼此。
”豐蘭息笑得一派和氣。
“不敢,不敢。
”久微面上也是一派親切。
一旁的鐘氏兄弟面色不動,各自忙着手中的活。
久微瞟了一眼道:“這兩個小子年紀雖小,若放出去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