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你就喜歡,你做我的弟弟好不好?”男童這會兒雖然臉上的紅雲還沒褪盡,但腦袋卻是清醒了,聽了這話搖搖頭,然後彎腰背起地上的竹簍,轉身便快步離去。
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個女孩。
女孩大失所望,難道是自己吓着他了?眼見他離去,想這麼可愛合意的人卻是難得碰到了,甚是不舍,于是跟在男童的身後,“你不要走啊,再想想啊,我做你的姐姐後,會照顧你的。
你這簍子裡是草藥嗎?那以後我跟你一塊兒去采藥好不?你看我可以幫你采藥啊,做我弟弟吧?”一路上,男童背着竹簍在前,一聲不吭地走着。
女孩跟在後邊,絮絮叨叨,左右不離“做我的弟弟吧”,直到男童走到山坡下的村落裡的一處小院前,女孩才是收聲了。
籬笆圍着的小院前,男童回轉身,看着跟着身後的女孩,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終于是說話了,“我回家了,你回去吧。
”
聲音細細的,卻非常清脆動聽。
跟了這一路,這是男童第一次開口,女孩頓時滿臉喜色,“原來你會說話啊,不但人好看,聲音也好聽啊。
”
男童臉上又爬上了紅雲。
女孩看着男童的模樣,一邊感歎着真是漂亮啊,一邊又道:“你怎麼這麼容易便紅臉呢?你是男孩還是女孩?你要是女孩,給我當妹妹也行。
”
男童臉上的紅雲又重了幾分,看了女孩一眼,低下頭,沒有惱怒,倒似是為自己生得像個女孩而有些羞愧。
女孩驚歎地看着,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男孩兒,太可愛了。
“我叫風夕,你叫什麼名?”男童沉默了片刻,才蚊子音似的答道:“我叫久容。
”
“嗯,我記下了。
”
女孩鄭重點頭,“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
”
風夕第二天果然又來了。
第三天也來了。
第四天也來了。
……她天天都來找久容,久容去河邊洗衣時,她跟着;久容去地裡摘菜時,她跟着;久容去山上采藥時,她跟着;久容去買油鹽柴米時,她跟着……她總有許多許多的話說。
說她的哥哥很聰明能幹;說她家裡父親的女人太多,見一次就累去半條命;說她來的路上碰到了英姿飒爽的江湖客;說她買了栗子雞,留了一半分他吃;說她總有一天要去外面,看看地有多廣,天有多高……最後總少不了一句“做我的弟弟吧”。
久容不大說話,總是未語臉先紅,秀氣羞澀的模樣比女孩兒更甚,每每風夕看得,就忍不住想去咬一口,很想拐着他帶回家去。
有時候,她自己也很費解,以她的身份,平日漂亮的孩子,無論男女那不知見過多少,可就是這個愛臉紅的男孩兒,她看着就格外的喜歡,格外親近。
當然,她也不可能真的日日都來,隻能是得空的時候,并且父親看得不緊的時候才能出來,有時候能連着幾日,有時候隔着半月一月,更久的大半年也不見得能出來一趟,但無論是隔着多久,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座小院裡住着的男孩兒。
日升月落,花開花謝,流光倏忽間便轉過了三載。
又是一個桃開如霞的日子,風夕再一次站在小院前。
這三年裡,久容長高了許多,面貌秀美,不再像粉嫰的桃子,而像一株纖瘦的芝蘭。
她來向他道别,在她不懈的努力以及寫月哥哥地勸說下,父親終于答應了讓她出門遊曆。
明天她将離開王都,獨自去闖蕩外面那廣闊的天地。
久容得知她要遠行,進了屋裡,一會兒出來,手中一個小包裹,道是父親配制的一些藥丸,讓她帶上防身。
風夕接過包裹,道了謝,揮揮手,走了。
一年後,風夕回來了,再去看久容時,發現久容又長高了,已換下了麻衣,穿上了天青色的布袍,如一株挺秀的芝蘭立在籬笆前。
兩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有一番歡喜,連着數日,風夕都來找久容,與他說着外面天地的那些人和事,眉眼爛漫,神采飛揚。
第七天,久容請風夕去家中坐坐。
風夕聞言滿臉驚異。
她與久容相識已是數年,她來找久容的次數更是不計其數,但她從沒踏入過籬笆院内一步,久容也從未邀請她入内一次。
自然,她也從周圍的鄰裡那兒聽說過,久容姓修,母親三年前亡故,父親是大夫,醫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