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為人孤僻,不大與人交往,除了替人看病外,等閑不會出門。
在風夕怔愣時,久容以為她不願意,微紅着臉道:“爹爹說想見見我的朋友。
”
“好呀。
”
風夕哪會不同意,自是欣然點頭。
她随着久容進了修家。
看到修父的第一眼時,她頗為驚訝。
修父非常的年輕,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面貌非常的俊美,隻是身體消瘦,面色蒼白,隐有病态,這令她想到寫月哥哥,頓時便對修父生了好感。
而修父看到風夕,眼中亦是升起訝色。
他的兒子内向羞澀,父子倆在家有時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可他卻多次聽到兒子提起一位愛笑愛說、愛玩愛跳的小姑娘,兒子提起時很開心,他聽得多了自然也生了好奇。
雖則兒子如今年紀還小,但他家特殊,娶妻都是要尋訪許些年,隻挑那心地潔淨、心思簡單的,所以他才想着見一見人,看其品性如何,也好決定是接納這位姑娘,還是讓兒子以後斷絕與小姑娘的來往。
“小姑娘姓什麼?”這是修父的第一句話,很突兀,甚至有些失禮。
風夕挑眉,沒在意,“姓風。
”
聽到這個姓,修父心頭一跳,看着風夕的眼神便有些奇異。
天下間姓風的很多,但在青州王都姓風的卻不多,最有名的也就那一家。
“姓風?”他喃喃重複,面上神色越發奇異。
“姓風。
”
風夕大方點頭。
修父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去拉風夕的手。
風夕自小習武,幾乎在修父伸手靠近的瞬間便要避開,隻是目光看到一旁的久容,心中一動,便任由修父拉住了她的手,幾乎在指尖相觸的瞬間,她便覺得手腕上微微一疼,垂目,卻是修父的指甲在腕間劃出了一道細細血痕。
風夕這回皺眉了,不解地看向修父。
修父卻沒有看她,而是對久容道:“你帶小姑娘去擦點藥。
”
單純的久容隻當父親不小心,忙領了風夕去隔壁房間。
風夕滿腹疑惑地跟了去。
他們離去後,修父擡手,舔了指尖的血染,霎時臉色一變,“原來……竟然真的是!”他望着指尖上的血迹怔怔出神,直到久容與風夕回來,他才擡頭看去,看着風夕的眼神似喜似悲,“你想要我的兒子當你的弟弟?”風夕想大約是久容曾和他提過,于是點頭,笑道:“是啊,我喜歡久容,想要他當我的弟弟。
”
“好。
”
修父應承,“你們以後就是姐弟了。
”
這話一出,風夕與久容俱都一怔,雖則心中有些奇怪,卻都歡喜起來。
“叔叔放心,我會像親姐姐一樣愛護久容。
”
她笑得開懷。
“我……其實我也能保護你。
”
他紅着臉小小聲地道。
那時候,他們是那樣承諾的。
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
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
【注2】風夕喃喃吟道,立在桃花樹下,仰頭看着風中紛紛飄落的桃花,恍然裡她又看見那個沐在桃花雨中,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琉璃娃娃。
“娘,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桃花?爹爹最喜歡的可是蘭花。
”
白衣男童問她。
風夕低頭,看着兒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兒子,今日為你取名容,字容風。
”
白衣男童眨眨眼睛,“那我以後不叫豐風(風豐)了?”他爹娘為着他到底姓豐還是姓風可是争了好多年了,弄到現在他都沒有名字,爹娘總是豐風、風豐地叫着他。
風夕依舊沒有答兒子的問題,隻是拈一朵桃花在手,“豐容,桃花很美,但第一次看到的桃花最美。
”
這些年,她看過的桃花很多,這一生她還将看到更多的桃花,但她看過的最美的桃花,是當年落在久容鬓間的那朵,是久容當年卧睡的那株。
“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
”
豐息優美的聲音傳來,“豐容,這便是你娘為何喜歡桃花的理由。
”
風夕回首,望向緩緩踱步而來的豐息。
漫天芳華裡,兩人相視一笑。
落英山的悲歌終于消逝,從此後自當是攜手淡看“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
【注3】注釋:【注1】元稹《桃花》【注2】袁枚《題桃樹》【注3】吳融《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