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以一根紫色緞帶束于腦後,一張臉仿若是上天篩選最好的玉石精心雕刻而成的絕世之作,眼眸是罕見的金褐色,眨動間如有金芒閃爍,随意地負手而立,在這荒山裡卻似君臨天下的王者,自帶一種尊貴與傲然。
風夕與豐息相識多年,一向覺得世間男子論形貌無人能出其右,自問外貌再出色之人她都可以平常心視之,但此刻卻忍不住驚豔。
“唔,倒是第一次見到能與那隻黑狐狸不相上下的人。
”她不由得喃喃自語。
“姐姐,你說什麼?”韓樸問道。
隻因風夕聲音實在太小,未曾聽得清楚。
“我在說——你什麼時候能長大。
”風夕低首睨一眼韓樸。
看着他那張俊秀的小臉,暗想,也許他長大之時亦能與之一較長短也說不定。
“姑娘武功之高實屬罕見,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在風夕打量紫衣男子之時,那人也在審視着風夕。
眼前的女子一身衣裳已分不出原來的顔色,一張臉白一塊黑一塊,亦辨不清形貌,一眼看去實在無甚可取,但偏偏有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仿若是黑暗混沌的荒野裡僅有的兩顆寒星,散發着炫目的清光,引人不由自主地再看第二眼。
再看之時,卻發現這個髒兮兮的女人神态間自有一種飛揚灑脫,仿佛是十丈軟紅中無拘無束、随時會飛逸而去的清風。
“哼!我姐姐的名諱豈是能随便告訴人的。
”韓樸聞言卻是鼻子一哼,下巴擡得高高的,“至少你們也要先向我賠禮道歉才行。
”
“哦?”紫衣男子目光淡淡掃一眼韓樸。
被紫衣男子眼光一掃,韓樸也不知怎的,心頭一顫,氣焰便弱了,“你……你們無故使我受到驚吓,當然要向我賠禮道歉。
”
“哦。
”紫衣男子濃眉一挑,“那請問小兄弟叫什麼名?”
韓樸一聽人家問及姓名,馬上豪氣萬丈地自報家門,“我叫韓樸,目前雖然武功隻是一般的高,但将來肯定是要比白風黑息還厲害的大俠!”
“哈哈哈!”聞言,紫衣男子忍不住仰頭大笑,大笑的他渾身散發着一種張狂的霸氣,令人不敢逼視。
雪衣男子卻是皺着眉頭看一眼韓樸,那眼光明白告訴他,不相信他有那能耐。
被紫衣男子的笑聲及雪衣男子的眼光刺激到的韓樸,頓時握拳叫道:“你……你笑什麼?你不信嗎?哼,要知道我姐姐……”隻是話未完,腦門上卻挨了一巴掌,把後半句話給拍回了肚裡。
“你丢了自己的臉不夠,還要丢我的臉嗎?”風夕拍了拍韓樸,目光斜睨一眼紫衣男子,淡淡道,“江海之浪皆是後浪推前浪,世間人事總是新人換舊人。
也許将來某一日,他之武功名聲真會超越這些人,你又何須笑他。
”
“韓姑娘,我并非笑他口出狂言,而是贊賞他人小卻有如此志氣。
”紫衣男子斂笑,目光看着韓樸,“隻是白風黑息那樣的人物數十年不得一出,要超越他們可不是随便說說就能做到的。
”
“我姐姐才不——哎喲!”韓樸見這人誤叫風夕為“韓姑娘”正想糾正,腦門上忽又挨了一掌,把後半句話又給拍回去了。
“是嗎?那拭目以待吧。
”風夕淡淡地道,然後将手中長劍一拋,正插在雪衣男子身前,牽起韓樸,“樸兒,既然你的拳頭沒人家硬,那我們走吧。
”
“慢着。
”雪衣男子忽然出聲叫住他們。
“怎麼?你還要打一場不成?雖然要打赢你家公子會比較辛苦,但要赢你卻絕非難事。
”風夕停步回頭看着雪衣男子。
“抱歉。
”雪衣男子忽然道。
“呃?”風夕聞言驚詫。
“我蕭澗絕非濫殺無辜之人。
”雪衣男子道,卻也就這麼一句話,依然是傲骨铮铮地不肯解釋刺人的原因。
“哦?”風夕聽得這話不由轉過身來細細打量他一番,片刻,她粲然一笑,“蕭澗嗎?知道了。
”
蕭澗卻為她這一笑所惑。
明明一張臉黑黑髒髒的,不說她醜已是十分留情,偏偏笑起來卻似珍珠,雖然蒙塵,依舊自透出一種光華,讓人不由側目。
想起先前也是為她一笑失神,以至失劍,心中忽又對這樣的笑生出幾分懊惱。
紫衣男子忽然問道:“不知姑娘為何會出現在此等荒山野地?”
風夕轉頭迎向他刺探的目光,“似公子這般人物更不應該出現在此等荒山野地才是。
”
紫衣男子金褐色的眸子盯緊風夕,似要看穿她一般明利,“姑娘的身手是目前為止第二個我無十分把握可以勝過的人。
”
“嗯?第二個?”風夕偏首,“那第一個是誰呢?”
“玉無緣。
”狂傲的紫衣男子說起這個名字時,語氣裡透着罕有的敬重。
“玉無緣?”風夕聞言,懶洋洋的眼睛忽地一亮,清光灼灼,臉上亦浮起欣喜的歡笑,“天下第一公子玉無緣?竟能與他同列為你無法勝過的人,可真是榮幸了。
”
紫衣男子見一說出玉無緣之名她竟如此欣喜推崇,不由問道:“姑娘也認識玉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