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千山玉獨行,天下傾心歎無緣。
風姿絕世的玉公子天下誰人不想結交,隻可惜聞名久矣,緣悭一面。
”風夕惋歎。
仰首望天,驕陽熾耀,不知傳說中的那人是否也如日般光華燦爛?“這世上,我最想結識的人便是玉公子了。
”
“哦?”紫衣男子臉上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整個天下竟隻有玉公子入得了姑娘的眼嗎?”
“哈哈……”風夕回首一笑,看着紫衣男子,“當然,能結識四公子之一的冀州世子皇朝公子這也是甚為榮幸之事,隻不過嘛……”她眼珠一轉,帶着狡黠之色,“若結識的是玉公子,我還是要更歡喜些。
”
“是嗎?”紫衣男子一挑眉頭,然後又放聲大笑,“哈哈哈……姑娘之率性實是少有。
”笑聲歡暢,響徹山野。
“狂妄,無禮。
”蕭澗看着風夕吐出兩個詞。
片刻,紫衣男子止笑收聲,隻是眼中笑意未退,“自我出生至今,未曾有人跟我說過這等話,可我聽着卻歡喜。
”
“皇世子高高在上,自然難得聽到‘狂言妄語’。
”風夕挑眉睨一眼蕭澗,倒好似就是要承認自己的狂妄無禮一樣。
“姑娘為何肯定我是皇朝?”紫衣男子——皇朝,對于身份被識破一事倒也并不在意。
“冀州以紫為尊。
”風夕目光掠一眼皇朝的服飾,“況且——”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半截衣袖,“非我自負,隻是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這天下能與我打個平手的人不多。
”抖抖衣袖上的灰土并将其收起,然後轉頭望向蕭澗,“再說了,劍術精妙名為‘蕭澗’之人想來也沒有第二位,冀州的掃雪将軍,我可有說錯?”
蕭澗眉頭微皺,看着她,片刻,慎重地抱拳道:“令弟剛才躲躲藏藏,被我誤以為是刺客,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
對此,風夕卻隻是閑閑擺手,道:“這臭小子弄了我一身的灰,本想打他一頓屁股的,誰知他逃得比兔子還快,讓你吓他一跳也是活該。
”
“姑娘将我倆的身份都識破了,而我們卻依然不知姑娘是何人,看來論到識人的眼光,是我們輸了。
”皇朝道。
風夕哂然一笑,“皇世子的身份是我自己識破的,自然我的身份也應由世子自己認出,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皇朝聞言亦一笑,目光犀利地打量着風夕,腦中過濾着所知的人物。
“這天下武功一流的女子,首屈一指是白風夕,再來便數到青州的惜雲公主,然後便是我國的霜羽将軍秋九霜。
”
“哦?”風夕長眉一揚,靜待他下文。
“九霜是我部将我自然識得,而白風夕我雖未見過,但素聞其‘素衣雪月、風華絕世’,姑娘——”皇朝一頓,看一眼對面這髒兮兮的,五官都瞧不清楚的女子,哪裡談得上“風華”二字。
“嘻,我這醜八怪自也不是你口中‘風華絕世’的白風夕,是不是?”風夕聞言輕笑,并無不快。
“姑娘既不是白風夕,當然也不可能是惜雲公主。
青州惜雲公主雖創立風雲騎,威名赫赫,但也未曾聽說其涉足江湖,且公主出身王室,養尊處優,豈會輕易出現在此。
”皇朝又道。
“嗯。
”風夕聞言颔首,似同意其推測。
“至于江湖上其他武藝高強的女子……”皇朝又屈指數來,“飛雪觀的單飛雪有‘冷面羅刹’之稱,但姑娘時帶笑容,而且單飛雪已出家為道,自然姑娘也不是她了。
梅花嶺的梅心雨一手‘梅花雨’響絕江湖,但其三年前已嫁‘桃落大俠’南昭為妻,兩人伉俪情深,形影不離,自不會孤身在此。
品玉軒的君品玉乃一代神醫,聽聞每日上門求醫之人絡繹不絕,自也無暇在此荒山遊蕩。
”
“嗯。
”風夕繼續颔首。
皇朝将所知的武功高強的女子一一數來,卻還是未找着一個能與眼前女子對上号的,“姑娘姓韓,恕我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江湖上有此名号。
”
“嘻嘻——皇世子雖深居王宮,但對于天下間的人事也是了若指掌嘛,隻是這世間你我不認識的人多着呢。
”風夕笑眯眯地道。
“姑娘許是才入江湖不久?”皇朝道,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風夕的臉,“又或者姑娘洗洗臉,讓我一睹真顔,或許要認出姑娘便不是難事了。
”
“哦?”風夕擡手撫上臉,手與臉皆是灰黑一片,然後再低首看了看自己,也不由得自嘲一笑,“不但要洗洗臉,還得洗洗澡才行。
”她說着,目光一轉,勾着一抹詭笑看着皇朝又道,“皇世子想要一睹我真顔,難道想跟着去不成?”
“嗯?”皇朝微呆。
他出身尊貴,平日裡接觸的女子皆是溫柔端方的大家閨秀,就算是那些比較豪爽的江湖女俠,她們再怎麼不拘小節,也決不會如眼前女子這般,問一個男人她洗澡時你要不要跟着去看。
皇朝沉默,以從未有過的認真眼神打量着風夕。
眼前這人是放縱淫蕩之人?不像!那一雙眼睛澄澈明亮,毫無一絲淫邪,臉上笑容坦蕩,即算是一身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