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整個人依然是神清氣朗。
于是,皇朝那張高貴端嚴的俊臉首次浮現出了玩味,淺淺笑道:“若姑娘相邀,皇朝自願舀香湯,捧羅巾。
”
“呃?”這次輪到風夕聞言錯愕了。
出道至今,除了那隻黑狐狸,少有人能如此自然坦蕩地答複她那些世俗難容的言行。
要是換作那個燕瀛洲,現在肯定又是滿臉通紅、支支吾吾了,若是換作這漂亮的雪人,肯定是冷着一張冰臉眼角也不瞟她一下,而這個皇朝——呵,能列為四大公子之一的人,果然不俗。
“怎麼?姑娘不敢了?”皇朝看到風夕驚訝的樣子不由笑谑道。
“嗯,不是不敢。
”風夕搓搓手,撓撓頭,“而是讓冀州世子來服侍,便是坐在帝都金殿上的皇帝也無此福氣矣,何況是小民我,我怕折壽呀。
”
“哈哈哈哈……”皇朝聞言不由朗聲暢笑,然後他雙臂一伸,“他日我将此荒山辟為一座清湖,到時再請姑娘來此淨顔滌塵如何?”
“嗯?”風夕聞言不由定睛看向皇朝,從那張狂放傲然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戲谑之色,惘然中直覺這人是會說到做到的,于是她緩緩點頭,“你若真挖了個湖在此,那我便是在天涯海角也會回來洗一把臉的。
”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竟真擊掌為誓,擊掌過後,看看對方,然後同時仰天大笑。
笑聲爽朗,直入雲霄。
一旁的蕭澗看着大笑的兩人,雪亮的眸子裡也掠過一點笑意。
然後他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風夕,從頭到腳不漏分毫,最後眼光停駐在她額頭,那裡似乎是挂着件飾物。
“诶,我餓了,你請我吃飯吧。
”笑聲一止,風夕便不客氣地要求道。
“嗯?”皇朝挑眉。
“怎麼?你不願請我這山野小民?”風夕眼一瞪。
“怎會。
”皇朝搖頭一笑,很爽快地應道,“我請你。
”
聞言,風夕拍拍一旁傻呆呆的韓樸,“樸兒,這下我們的午膳有着落了。
”
“姐姐,這是皇朝耶!冀州的世子!與黑豐息齊名的四大公子之一的人啊!”被風夕一拍,韓樸頓時醒過神來,不由得大聲嚷起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亮亮的,無比崇拜地看着皇朝。
“那又怎樣?把你的口水吞回去!”風夕狠狠敲了一下韓樸的腦袋。
“這位小兄弟,你有這等姐姐,将來自是不凡。
”皇朝看着韓樸淡淡一笑。
韓樸摸着被風夕敲痛的腦門,聽得皇朝的話,頓隻能傻笑了,“呵呵……那是。
”
“诶,還是先解決肚子餓的問題吧。
”風夕揉揉肚皮。
皇朝一笑颔首。
風夕牽着韓樸,跟在皇朝與蕭澗身後,幾人在荒野裡穿梭,走不到一刻,便見前面一處較為平坦的草坡上伫立着四人。
“公子。
”四人一見皇朝回來忙迎上前來,一邊打量着風夕與韓樸。
“哇,好多吃的呀!”韓樸首先叫嚷起來。
草坡上鋪有一塊一丈見方的紫色錦毯,毯之上置有各式各樣的吃食。
“我要吃這隻烤鴨!”韓樸飛快地撲向正中央的那隻烤得金黃的鴨子。
“先拿先得。
”風夕也叫道。
一大一小兩條人影全向烤鴨撲去,眼看烤鴨即将不保,但兩人忽又同時止住了,四隻手全停在半空,隔着烤鴨一寸距離。
不是因為他們謙讓,隻因那四隻手——實在太髒!
“借你衣裳用用!”
蕭澗還沒來得及反應,眼一花,風夕人已至身前,然後衣袖一緊,低首一看,眼睛不由睜大——她竟然就在他的衣袖上擦起手來!那潔白如雪的衣袖馬上便被污成了黑灰色!
“你——你——”蕭澗瞪着她說不出話來。
“诶,别小氣,要是我的衣裳還幹淨的話,我也不用擦在你身上,反正你一個大将軍很有錢的,回頭再買一身就是了。
”風夕一邊說一邊努力擦拭着手上的污垢。
“你——可以去洗手!”蕭澗終于吼出聲來,聲音與他那秀麗的外表甚是不符,而他那雙眼睛的瞳孔又奇異地湧現淺藍。
“哇!又變了!又變了!”風夕一見如獲至寶,指着他的眼睛像個孩子一般高興地嚷着。
“什麼變了?什麼變了?”那邊韓樸正倒着酒壺裡的酒洗手,聽得風夕的叫聲,便提着酒壺跑過來。
“你——你——竟然用酒洗手?”蕭澗一見韓樸手中的酒壺頓又額角抽筋,漂亮的眼珠已快跳出眼眶,那一抹藍色更深了,“這是‘胭脂醉’啊!”
“哇!他的眼睛變成藍色的了!”韓樸也驚叫着。
“胭脂醉?千金一壺的胭脂醉?”風夕一把從韓樸手中搶過酒壺嗅嗅,“唔,真的是呢。
”
“你也知道是千金一壺啊。
”蕭澗冷哼。
本以為風夕會惋惜一番,誰知……
“那我也洗洗手!”話音落,壺一傾,剩下的酒便全倒在她手上。
當下蕭澗隻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已完全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