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好。
這‘風鳴九霄’劍,當初的确是封存在了光風霁月堂的牌匾後面。
但是歐陽閣主覺得,圓天閣主之位事關重大。
而風鳴九霄劍的位置又不成其為秘密,倘若在他身後,這劍落到了平庸之輩手裡甚至被奸佞小人占據,那可就禍害無窮了。
故而歐陽閣主另想了了一個法子。
承蒙他看得起,曾将此劍暗中托付于貧道。
說将來圓天閣的後輩中,誰能除了上面的鏽迹,誰就是新的閣主。
”
小謝聽了這些話,覺得有些奇怪,這不明明是說謊麼。
那把“風鳴九霄”劍,當然不是歐陽軒交給盧澹心的,而是歐陽覓劍從木蘭谷的秘道中帶回來。
她卻又不敢問師叔。
半上堂主對圓天閣的家事頗為有數,早就不耐煩了:“什麼劍不劍的!歐陽軒不是有一個兒子麼?年紀也夠大了,他爹死了,當然是他當閣主,哪能落到旁人手裡!”他狠狠的瞪了林落一眼:“還不快把你的小舅子交出來!”
“慢——”盧澹心道,“閣主之位也須能者居之。
歐陽閣主有此遺願,自有他的道理。
”
林落哼了一聲。
盧澹心道:“林公子,你有宏願,說是十年磨劍,方可除去鏽迹。
未知歐陽公子意下如何?”
座中又是一片嘩然。
林落和歐陽輕驚得倒退一步。
可是環顧四周,哪裡有歐陽覓劍的蹤迹?
此時,靈堂上飄過一陣青煙,白色幕布後面轉出一個青衫磊落,眉目抑郁的男子。
“歐陽軒——”
“閣主——”
青天白日的,堂上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豪傑。
可是看見死去的歐陽軒顯靈,還是吓得紛紛往外面擠。
小謝皺眉道:“擠什麼擠,這不是歐陽軒的鬼魂!”
“在下歐陽覓劍,天山晦明大師門下。
”歐陽覓劍淡淡道。
又是一陣喧嘩。
除了圓天閣門中,并沒有人知道歐陽軒把他的兒子送去了天山。
天山不是凡人去的地方,晦明和尚的武功也不是凡人所有,而且他二十年才收一個徒弟。
他的徒弟一出江湖,必然是有大風大浪跟着來。
衆人看着這個酷似其父歐陽軒的年輕人,忍不住議論紛紛。
歐陽覓劍此時如入無人之境,他接過盧澹心手中的‘風鳴九霄’劍,清嘯一聲,劍出如虹,如靈蛇狂舞,如鷹擊長空。
誰也沒看清他的招式,忽然風鳴九霄劍在空中猛的頓住,震起一圈鐵鏽色的雲霧,把舞劍人團團圍住。
雲霧散開,劍光如雪,滿堂生輝。
立刻有人啧啧稱贊,天山神功不是蓋的。
“那——”盧澹心微微笑道,“貧道也不必再說什麼了。
”
“小賤種!”忽然傳來一聲女人凄厲的嘶叫。
歐陽輕面色青白,本來頗秀氣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血絲幾乎要噴出來:“他怎配做閣主——我說他是個小賤種!你們知道他是誰?他是唐家的妖女生下來的,是毒魔唐家。
哈,那妖女還沒出嫁,就生了他這個小賤種,他怎能是我們堂堂歐陽世家的繼承人!”
歐陽覓劍沒有理她隻是背了過去。
歐陽輕的話太難聽,實在不符合她名門閨秀的身份。
沒有人敢于附和她的話,甚至林落也沒有跟着說一聲什麼。
“别忘了,你們這些人,有幾個沒吃過唐家的苦頭!”歐陽輕叫道,“你們有幾個人,手上沒有沾着唐零的血!”
歐陽覓劍的手猛然一抖,轉過身去看着歐陽輕。
人群又開始亂了起來。
歐陽輕最後一句話,把他們都鎮住了,沒來由的擔心起,這歐陽軒的兒子會不會要替他的外家報仇?
隻有盧澹心不動聲色,輕塵不驚道:“歐陽覓劍,你是圓天閣主歐陽軒唯一的親生孩子,在圓天閣長大,如今又是晦明大師的高足。
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
”他意味深長的朝衆人掃視一圈,“優昙唐家,那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誰也不必再提。
”
誰也不必再提。
歐陽覓劍當然清楚。
他握緊了那風鳴九霄劍,微微的仰起頭,凝視着圓天閣門樓上那些遒勁蒼涼的題字。
但是那一刻小謝覺得,他的眼睛裡,其實什麼也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