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氣得滿臉通紅。
“是啊,舅舅。
”辛夷的心思,不過是想讓我在他身邊多留一些日子。
“大家在外面征戰,舅舅您也沒法子安心呀!”
莊主還是聽我的:“那就先等等再說,也好讓大家休息一陣子。
血娃娃留下。
”
因為心裡有鬼,我很殷勤的替莊主端上一杯女兒紅。
莊主盯着那種豔麗的液體發愣,玲珑剔透的瓷杯,把半明半暗的燈光折射到他蒼老的臉上,顯出幾分暧昧和詭異。
“剛才說,你和丁香誰也不聽誰的?”
我知道我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在茶杯的水面上,他在觀察我。
我噘起嘴唇,有點生氣的說:“是呀,每次在外頭,他老是自己很有主意的樣子。
做些事情又不肯跟我講,也不曉得他在忙些什麼。
”丁香大哥,把你也卷了進來,不好意思了。
“哦,”莊主沉思道,“丁香是大了,又比較的聰明。
”
莊主你又不笨,為什麼總是相信我?
“您可要好好管管他,不許他再跟我吵架!”我笑嘻嘻的坐到莊主床邊,伸出一雙小拳頭,替他捶捶腿,不輕不重,很舒服的那一種。
莊主輕輕撫着我的頭發,就象我小時候那樣。
我一邊盤算着丁香這件事情的意義,一邊習慣性的揚起臉來,沖着他甜甜的笑。
忽然,莊主的眼神變了,迷離恍惚的,有點象在我新婚之夜,他的那個奇怪眼神。
我繼續保持着甜蜜的笑容,他的手卻停了,接着慢慢滑下來,在我的面頰上摹挲。
“以前總當血娃娃還是個小孩子。
其實……真是可惜呢!”
不明不白的話,被他用眼光裡的邪氣注釋得清清楚楚。
我不敢看,一橫心,就靠在了他的胸前,醞釀起一個可怕的決定。
那隻手肆意的撫弄着:“我想,你不應該隻是少莊主的妻子。
”
“龍池賜酒敞雲屏,羯鼓高聲衆樂停。
夜半宴歸宮漏水,薛王沉醉壽王醒。
”
不知道蝶舞妖風碰到這種事情怎麼辦?來不及向她請教了,但總算讀過一點點史書的,可以如法炮制。
第二天,當着優昙山莊所有人的面,我宣布自己從此出家修行。
辛夷不在當場。
昨天晚上我就對他說過了,他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淚,祈求我收回決定。
弄得我幾乎也要動搖。
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隻除了莊主。
他很盡力的勸了我兩句,然後封我做山莊的護法,——還是為我另設的新頭銜呢!
從那一刻開始,優昙山莊原本單純的氣氛變得異樣了。
我搬出去以後,辛夷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暗無天日,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
每當我轉一過身,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竊竊私語的下一步就是離心離德。
不在乎他們怎樣說血娃娃。
莊裡的人離心離德,正是我所要的。
“你什麼意思?”丁香忍不住了,在甬道口堵住了我。
我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
丁香倒慌了,把我拉到了一邊。
“那天莊主留下我,說山莊裡有兩個最強的殺手,各執一派勢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
丁香變了臉色,他知道無論是在莊主的心目中地位,還是莊中親黨的寡衆,他可都遜我一籌。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你叫我怎麼辦?出家也就是緩兵之策。
”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丁香也是相信血娃娃的。
何況,一般來說高高在上的莊主,有誰猜得透他的機心?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你早做打算吧?”
丁香捏緊拳頭,匆匆走了。
我朝着那空無一人的甬道,不由得淡淡笑了。
可惜,綠意怎麼還不來。
想讓她帶個信回去,蝶舞妖風如果能夠及時趕到幫忙,事情也許還會更順利一些。
不過,現在沒有她也行,就算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能夠雙手奉上江湖第一大幫派優昙山莊,也算她沒有白養我一場。
“給我梳頭,結婚時梳的那一種。
”
紅情沒有動,一雙棱棱的眼睛瞪着我。
終有一天,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摳出來。
“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用你管!”
哈!精明的探子,也有你蒙在鼓裡的時候。
“小姐你不能這樣!”紅情突然尖叫起來。
我有點慌了,這丫頭瘋了,想讓整個山莊的人都知道麼?
“你聽我說小姐——”我揮揮袖子,封住了她的穴道。
“哼,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我坐在妝台邊,自己給自己收拾。
頭發就這麼披着,也還過得去吧?
紅情倒在地上,眼珠子拼命的轉動,所有的意思都是要留住我。
何苦呢?我是在為你們的目的而出賣自己!這一切,不都是你們期盼了許多年的麼?我束好衣帶,忽然有一種非常悲壯非常狂亂的感覺。
額頭也漸漸的滾燙起來。
走過原來的新房前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