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雖然治不了屍毒,但可将毒質在心脈之外擋住一時。
及時斬斷毒源,還能保得性命。
”說罷取出藥來,每人分了一粒。
又道:“我覺得很奇怪。
吳越王妃身為吳越一國之母,到了年尾除夕,總得在宮裡參加祭祀。
怎麼會跑出來?隻怕她會提前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
衆人聞言,不禁凜然。
沈瑄道:“從這裡到錢塘府,快者有兩日的路程。
若打算在除夕趕回去,今天就該到了。
”
樓狄飛道:“危言聳聽。
周師妹的消息再确切不過的,妖婦隻在除夕夜裡來。
”
“誰高興和你們這些草莽匹夫一起過年?我已經來了。
”遠遠的湖上傳來一個聲音。
雖然這聲音又清亮又甜美,使人難以忘懷,但在黃梅山莊每一個人聽來,無異于鬼魅一般驚心駭人。
知道吳越王妃已經近在咫尺,樓狄飛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蔣靈骞道:“我們先出去纏住她,二師伯,請你們先躲到莊後去。
”于是随樓狄飛而去。
季如綠忽然一把拉住沈瑄,泣道:“沈公子,我隻有一個妹妹,她……她已武功盡失。
我求你趕快離開此地,将她帶走。
别讓妖婦發現了。
”
沈瑄一怔,旋即點點頭,奔到後院,拉起季如藍就走。
岸邊停了一艘小船,兩人跳上船去。
沈瑄朝着湖中拼命地劃去,季如藍靜靜的一聲不吭,偶爾咳嗽一兩下。
沈瑄一擡頭,看見湖面上正掠過一個淡紫色的人影,竟是踏着水面走過,形影翩翩,正向黃梅山莊飛去。
“吳越王妃的輕功竟然也如此了得!”他認得那正是天台派“玉燕功”,暗暗驚疑。
忽然一個黑衣女子橫空飛落,撲向吳越王妃,長劍在空中青光閃閃。
沈瑄知道那是蔣靈骞,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樓狄飛駕着小船,也沖了出來。
蔣靈骞出招極快,隻在片刻之間,吳越王妃連接了她三劍,看來有所不敵,卻躍開一段,向樓狄飛攻來。
樓狄飛沒有那兩人踏水出招的功夫,隻在小船上與吳越王妃周旋,明顯笨拙了許多。
沈瑄看吳越王妃手中并無兵刃,隻是一雙白玉般的手掌翻來翻去,身形輕盈矯捷,出招雖然變換怪異,但是卻沒有多少殺手,端的是不疾不徐,好整以暇,十足的大家閨秀風範。
樓狄飛一柄長劍支來支去,被王妃磨過了十幾招,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但他也不愧是廬山派的名門高足,劍招仍然使得是端端正正一絲不苟,輕易沒有破綻可循。
沈瑄看他的廬山劍法,既不像天台劍法一般繁複變換、靈動莫測;又不同洞庭劍法一樣潇灑飄逸、處處随緣,卻是四平八穩,大度恢弘,一派陽剛正氣,有一覽衆山之感。
此時蔣靈骞趕過來,長劍又向吳越王妃頸後遞去。
吳越王妃腰身一軟,讓過劍鋒,一蹲身,左掌順勢反掃向蔣靈骞的肋下。
蔣靈骞騰起來,淩空翻了個身,從王妃的左肩上飛過,人未落“地”,劍尖指向了王妃的喉間。
沈瑄認得那是“夢遊劍法”的一招“一夜飛渡鏡湖月”。
王妃可也甚是伶俐,急速回身,抓向蔣靈骞的小腿。
蔣靈骞不得不淩空轉身,這一招可也就使了一半。
王妃甫脫險境,樓狄飛的長劍又劈了下來。
王妃身子一轉,從兩人的夾攻中脫出,向這邊水面奔來。
沈瑄隐隐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看見吳越王妃步履輕靈,蔣靈骞竟然追趕不上。
樓狄飛的小船就更慢了,隻是窮追不舍。
突然幾枚黑色的小小物件竟然向小船這邊飛來。
“不好,王妃看見我們了!”沈瑄心念甫動,立即撲在了季如藍身前,順勢一滾,兩人“撲通”落入水裡。
隻聽見“當當當”幾聲,暗器打在了小船上。
沈瑄深谙水性,潛水隐藏一時不在話下,但季如藍卻開始掙紮起來。
沈瑄緊緊揪住她,不敢讓她浮出水面,又折了一根葦管讓她銜着,以此換氣。
季如藍攥住沈瑄的胳臂,總算平定下來。
過了一會兒,聽見水面上聲音漸漸遠去了,兩人才濕漉漉地上船。
季如藍遠遠望着樓狄飛和蔣靈骞追趕吳越王妃朝着遠離黃梅山莊的太湖岸上過去了,歡喜道:“樓少俠和蔣師姐趕走了大惡人,太好了!”
沈瑄焦慮道:“不是太好,而是太壞!吳越王妃哪能這麼容易就戰敗離開了,隻怕多半是她的調虎離山之計。
”
季如藍瞪大眼睛道:“那怎麼辦呢?我們要不要回去告訴二師伯?”
沈瑄道:“不行。
你趕快劃着船自己找一個地方藏起來,我潛水回去看看。
”
季如藍見他要走,大驚失色。
沈瑄看見她哀婉憂懼的樣子,不免自責起來,道:“别怕,我送你上岸就是。
”
季如藍全身濕透,沈瑄擔心她的哮喘病又要發作了,快快地将小船搖到鼋頭渚,找到一戶人家要了些幹淨衣裳,命季如藍進去換了,又看着她吃下藥。
然後他把季如藍悄悄地帶了出來,隻怕客店裡還有吳越王妃的耳目,并不安全。
他把小船搖到一處茂密的水草叢中藏起來,讓季如藍仍舊在小船上過夜。
将她安置完畢,交代一番,自己才一頭紮進水中,向黃梅山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