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向樓狄飛叫道:“放肆!黃梅山莊是你動家夥的地方麼?”
“濤兒住口!”梅雪坪喝道,“沈公子,你……”他躊躇措辭,不禁又向蔣靈骞看看,“你和吳越王室有來往,那麼我們此番将大戰吳越王妃,你留在此地,未免要為難了。
”言語中竟是下了逐客令。
季如綠似乎覺得不妥,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沈瑄看見蔣靈骞淡淡的竟似不管,隻得道:“在下原是一片誠心,想不到有人見疑。
但我既然來了,又被認作奸細,隻怕你們也不敢放我走吧?”
梅雪坪一想,真的不能放他出去洩漏了消息,不覺皺起了眉頭。
蔣靈骞正要說什麼,忽然廳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胡說八道!沈彬的兒子,哪裡會是吳越王妃的人!二師弟,你也忒糊塗!”
梅雪坪驚道:“是啊,我急糊塗了,都忘了這茬兒……大師兄,你怎麼出來的?”原來這就是不肯露面的天台派首徒黃雲在。
黃雲在并沒有出來,隻道:“這少年不必卷入這場恩怨仇殺,你叫他快走,留一條命吧!”
沈瑄有些奇怪,為什麼偏偏叫他走,道:“前輩既然提起家父,就該知道在下并非貪生怕死之人。
”
梅雪坪沉吟之間,樓狄飛撤了劍,卻道:“令尊竟然是當年的洞庭醫仙!不過眼下的事情幹系太大,放你走也太冒險了。
”
梅雪坪搖搖頭道:“沈公子,是留是去随你便,你和蔣姑娘商量商量。
”
蔣靈骞一直心不在焉的未講一句話,該不該留下沈瑄,她心裡也很矛盾,卻是為沈瑄的安危擔心。
此時看見沈瑄的眼光朝自己望過來,她忽然心裡一寬,道:“你留下吧。
”
黃雲在的聲音沒有傳來,季如綠不禁喜道:“好啊,沈公子在,如藍的病可不用擔心了。
”梅雪坪眼神茫然,樓狄飛隻是“哼”了一聲。
這一兩日裡蔣靈骞一直郁郁不樂,寡言少語。
沈瑄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黃梅山莊裡上上下下為了大敵将至,搞得氣氛十分的沉悶,想來蔣靈骞也是在擔心。
雖然時日無多,她又開始教沈瑄“夢遊劍法”。
黃雲在一直不曾露面。
沈瑄每日兩次去看看季如藍,她服藥之後,病情見緩,已可以下地走動。
蔣靈骞、季如綠、周采薇、樓狄飛等人時時和梅雪坪在一起商量迎敵之策。
沈瑄為了避嫌,并不參與計策的讨論。
這一天晚飯之後,梅雪坪卻将沈瑄請了去。
“沈公子,你家學淵源,醫術高明。
知道‘無影三屍掌’之毒麼?”
沈瑄已是好幾回聽見吳越王妃的拿手好戲——“無影三屍掌”的名頭,但并不知道來龍去脈。
梅雪坪解釋道:“吳越王妃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上如此的嚣張,而大家都無法除掉她,除了她權傾一時,武功過人而外,主要是靠了這手‘無影三屍掌’的功夫。
這‘無影三屍掌’,據說是用死人屍體練成的。
沈公子,你可知世上最毒的東西是什麼?”
沈瑄道:“是腐屍之毒。
肉體腐爛變質之後,往往孳生一種毒素,提煉出來,些微少許就可以殺死成千上萬的人。
”
梅雪坪點頭道:“不錯,最毒的東西,不是鶴頂紅,也不是七心海棠,而是尋尋常常腐爛的肉身,是屍毒。
‘無影三屍掌’是吳越王妃的獨創,掌力之中就含有這種奇毒。
一旦打倒你身上,不,哪怕隻是掃到一下,性命也立刻沒有了。
許多江湖上的人不敢與她對陣,怕的就是這個。
據說當初妖婦為了練就這邪惡功夫,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來培植、吸取毒素。
這門功夫運用之時,毒聚掌心,每殺一個人,功力長上一成,出手更毒一分。
漸漸的打在人身上的掌印卻越來越淺,不青不紅,隻是一種淡黃色。
而練到極至之時,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掌印留下,傷者身上完好無損,但其實已身中劇毒,無可解救了。
這就是所謂‘無影’。
”
沈瑄想到了樂子有的死狀,明白殺他的那人必然是受了吳越王妃的真傳,用的是不甚純熟的無影三屍掌,沈瑄道:“前輩是想問我,有沒有可能找到‘無影三屍掌’的解藥?”
梅雪坪歎道:“從來沒聽說‘無影三屍掌’有什麼解藥,但……還是盼你能試一試。
”
沈瑄道:“醫家一向認為屍毒無藥可解。
但我想既然吳越王妃既然敢把屍毒吸入體内,可見她有暫時克制之法。
我猜她是靠了一種奇特的内功将毒質逼在掌上而不發作,倘若知道‘無影三屍掌’的内功心法,就可能找到解毒之法。
但眼下,晚輩才疏學淺,隻怕無法破解。
”
梅雪坪道:“你說的是,倘若讓你看看人是怎麼被‘無影三屍掌’打死的,也還能有些線索。
憑空說起,是解不得。
”
沈瑄見他一臉惆怅,忍不住問道:“既然知道她要來,為什麼不躲一躲?”
梅雪坪卻道:“終究躲不掉的。
我們躲了十幾年了,也煩了。
這一回拼死一搏,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縱然死在她手裡,不過是一了百了,好過終日提心吊膽。
”
沈瑄道:“我有幾粒家傳的解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