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之靈,須得對着他的靈位三跪九叩,再割了你那條不爛的豬舌頭為祭,我才會給你解藥。
”群雄見這羸弱蒼白的少女,竟然如此辣手,一時都想不出什麼辦法。
樓狄飛勸道:“季妹妹别這樣,毒藥不是鬧着玩的。
沈兄在時,可不會這麼做。
”季如藍冷笑道:“師兄就是心腸太好,他知道的毒藥成千上萬,卻從來不用,隻是治病救人。
如今他死了,别人反以為他沒什麼本事,放心大膽地講他的壞話。
我偏要為他正名,偏要讓人嘗嘗他的厲害之處。
這些閑事,你們賢伉俪不管,我可要管!”她說着大步走開,以示不用樓氏夫婦照應。
樓狄飛暗暗對周采薇道:“你這表妹的脾氣像足了蔣靈骞,隻是比她還要倔強心狠些。
”周采薇搖頭道:“此事恐怕難以善罷,該當如何是好?”
季如藍倚在油漆剝落的釋迦牟尼像前面,朝着一衆英雄冷笑。
範定風怒道:“季姑娘,你随随便便害人性命,以為我們會放過你麼?”說着揮掌欲上。
紅梅仙子離他較近,拂塵一掃,把他擋了回去。
季如藍道:“我身上的解藥有十幾二十種,待會兒你殺了我,可以一種一種試。
試上十天半個月,總能知道哪一種對症的。
不過,我可沒有起死回生的仙藥。
”
“不必了!”張香主忽然從地上躍起,搖搖晃晃地朝季如藍走來。
大家見他滿面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衣衫都染黃了。
季如藍蘭花指一挑,指了指旁邊一個蒲團:“快拜我師兄。
”張香主的拳頭握得“喀喀”響,然而終于跪了下來。
季如藍得意洋洋,從腰間拔出一隻匕首擦了擦,準備割他的舌頭。
忽然,張香主大聲道:“張某受妖人暗算,惟死而已。
怎能向無行浪子磕頭!”季如藍厲聲喝道:“你還敢嘴硬!”
忽然,她怔住了。
原來那張香主已自斷經脈而亡。
季如藍沒料到此人如此性烈,搞成這樣,頓時惶惑起來。
這時座下群情激憤,人人怒目相向。
季如藍咬牙道:“冥頑不靈,死了活該!”
曹長老拍案而起,喝道:“丐幫的兄弟們,為張香主報仇!”
周采薇急了:“範兄!”範定風面色鐵青,橫了她一眼。
他本來想要季如藍解無影三屍掌之毒,不肯真的傷她。
此時衆怒難犯,總不能為她得罪一幹弟兄!
此時已有十幾個叫花子舉着大刀長棍,沖向季如藍。
季如藍背靠佛像,無處可退,隻叫道:“你們欺負人!”
忽然,那一衆叫花子齊聲大叫起來,一個個丢了兵器。
好像離季如藍的身子不到一尺處立起了一座牆似的,撞得他們頭暈眼花,紛紛跌倒。
衆人大驚失色,以為又是季如藍投毒,一時不敢走近。
季如藍擺出一臉凜然之色,其實也是滿心迷惑,不知所以。
錢世駿身邊忽然飛起一個人影,撲向佛像後面。
範定風恍然大悟:“佛像後有人!”緊緊追上。
然而佛像後面隻有蛛網灰塵,連個腳印也沒有。
範定風一時沉吟起來,看看季如藍,難道這個看起來風吹就倒的少女,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此人走得快,不留痕迹,輕功很好。
”先沖來的那人道。
範定風認出此人姓何,是錢世駿身邊的一個參謀。
倘若真是有人幫了季如藍,那麼此人隔着佛像尚能用氣功擊倒一衆丐幫好手,内力深厚,簡直匪夷所思。
大殿上高手衆多,但他潛藏多時,居然無人發覺。
如果是敵方的人,那可不堪設想!
範定風憂心忡忡地道:“何先生真的認為有人?”那何先生手指一擡:“有就是有,不用自欺欺人。
”範定風順着他的手指,看見一個深深的手印,顯然是那人故意留下的,不覺駭然。
何先生一聲冷笑,鑽了出去。
範定風心裡又是一陣不爽。
錢世駿的手下竟然比他見機還快。
他每次想到這個何先生,心裡總是發毛。
此人并不是錢世駿手下舊臣,不久前才入的九王府,卻深得錢世駿倚重。
沒人知道這何先生的來曆,連範定風派出去暗地查訪的人回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人将自己掩藏得很好,除了錢世駿,其他人難得跟他講一句話,平日裡長衫廣袖不必說,帽子手套也從不除去。
隻因他生得容貌秀雅,面若芙蓉,江湖上就有傳言,錢世駿有斷袖之癖,故而寶貝這個美少年。
可是剛才那一手,範定風就能看出,這何先生的見識反應都極不俗,決非娈童之輩。
本來扳倒吳越王妃的事情弄到今天,錢世駿已唱不主角,大家都認可了是他範定風主持大局,領袖群倫。
可是傀儡的身邊卻冒出了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物,實在令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