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哎,若能尋得來,也不勞您大駕了。
”
沈瑄輕輕翻過少年的身子,察看他頸後蛇咬的傷痕。
傷口極深,已變作紫黑色,卻仍在往外滲血。
沈瑄又問:“原來你們給他吸過毒液,卻仍是無效?”
徐栊道:“我們衆人費了多少力氣,隻是小主人中毒實在太深,一條蛇的毒液幾乎全進了體内。
”旋即又自言自語道,“那丫頭也忒心狠手辣!”
沈瑄道:“現下蛇毒已入心脈,内力是再也逼不出了,隻有用藥。
不過我也沒有解蛇毒的藥,而且,也一點都不知道丐幫的秘方。
”
徐栊頓時臉色慘白,顫聲道:“難道沒救了嗎?”
沈瑄不答,隻用白絹從少年頸後擦下一些毒血,拿到陽光下看着,半日不語。
徐栊卻已緊張得又跪倒在地,道:“請先生千萬救活小主人。
小主人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班手下,一個個隻怕求死都不能!”
沈瑄沒料到他會怕成這樣,自己也駭了一跳,連忙把他拉起道:“徐總管不要如此。
我既來了,那是一定要竭盡全力的。
解藥配方雖不可得,也不是無法可想。
據我看來,大約有幾味藥……必是要用的。
你隻叫人取這幾樣來。
”
沈瑄随手寫了個方子,又道:“用藥須得君臣佐使,一一配合。
我卻隻猜得出君,不知道臣,隻好照着古方勉強寫幾味。
或者佐藥卻是關鍵,也未可知……現下别無他法,隻有試試了。
”
說話間,幾種藥材備齊了,沈瑄便親自煎好給少年喂下,又盡力從傷口中擠出一些毒血,塗上解毒藥粉。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那少年睜開了眼睛。
沈瑄道:“你試着提一口氣。
”
那少年依言猛吸一口氣又吐出,突然劇烈地咳起來,伏倒在床邊,吐出一大口黑血。
徐栊等人大驚失色,沈瑄卻微微一笑,問道:“是不是覺得丹田裡有一股熱流往上湧呢?”
少年點點頭,也笑道:“真舒服。
”
沈瑄想了想,又把少年扶起來,左手抵住背心,慢慢地把一股氣流推過去。
少年閉了會兒眼睛,又吐出一口血,卻不如方才那般紫黑可怕。
如是幾回,直到少年吐出的血全變成了鮮紅,沈瑄方罷手,道:“他體内毒質已吐盡,調養幾日便好了。
”
徐栊等人如蒙大赦,紛紛圍過來向少年問長問短:“公子真的沒事了麼?病了這幾日,可把屬下們急得魂都要丢了。
”
少年卻笑嘻嘻地說:“也隻是被蛇咬了一口嘛,我不是這就好了嗎?徐大哥,我餓了。
”
徐栊卻兩眼望着沈瑄。
沈瑄笑道:“吃點清淡東西是不妨事的。
”
少年回過頭看看沈瑄,注視了一回,拉着他的手道:“是你救了我麼?”
沈瑄被他看得有點别扭,也隻得點點頭。
少年忽然又坐起來,翻個身跪着,就在床上向沈瑄長拜下去:“多謝大哥救命之恩!”
沈瑄覺得十分好笑,隻好也朝他拜了拜。
少年又拉着他的手在床邊坐下,問道:“大哥你貴姓,從哪裡來的?”沈瑄便一一講了,隻是徐栊等人的紛争,就略過不提,說完之後,又道:“公子已經安然無恙了,在下家中有事,先告退了。
”
少年急道:“什麼事情這樣急,多待一會兒不好嗎?”
沈瑄道:“舍妹今日成親。
”
少年驚道:“啊?徐大哥,沈姑娘今日大喜,你們怎麼可以把沈大哥拉來。
”
徐栊道:“屬下一時心急,做事欠考慮。
”心裡卻道:若不是我們拉他來,你如今還有命嗎?
少年又對沈瑄道:“沈大哥,耽誤了令妹的吉辰實在過意不去,改日定當登門道歉。
不過,不過今天天色已晚,你就留下吧。
”
沈瑄見那少年執意相留,心想現在回去也早就來不及了,當下也就點點頭。
少年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這時丫環仆婦們擺上晚飯來,少年便拉着沈瑄一同吃飯,沈瑄也不推辭。
少年一邊為沈瑄斟上一杯酒,一邊道:“小弟姓錢,單名一個丹字,家住錢塘府。
自己出來到處玩玩,不想就遇見大哥你。
”沈瑄發現徐栊不住地向錢丹使眼色,錢丹卻沒發現。
沈瑄心想,你們說是桐廬何府,結果既不姓何,也不是桐廬人,難道真有什麼古怪?然而這個錢丹,又偏偏是一派天真無邪,于是就說:“我還以為你姓何。
”
錢丹不解,徐栊連忙道:“先生别見怪,我家公子出來玩,不敢讓太多人知道,也是怕惹事,無可奈何。
”沈瑄笑笑,心裡卻想:難道他是什麼要緊人物嗎?一忽兒又覺得錢丹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見過。
錢丹卻已絮絮叨叨地跟沈瑄聊起來,倒像他一輩子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