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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铁头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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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限制;其一是這套拳法多隻在魯東農鄉一帶傳衍,成為一種地域性和階層性十分明顯的武學。

    其二是身形不夠高大,或者身形雖然高大,但是雙腿不夠修長粗壯者便無緣修習。

    如此,便不像太極、八卦、六合、形意乃至少林等武術那樣普遍受到世人矚目。

     李二狗這一支又在魯東傳了十四代,得“近五尊”而大興。

    “近五尊”分别是馮環義、姜化龍、梁文超、王榮生和範旭東。

    其中馮環義功夫最稱紮實,卻懶得在江湖上行走,中年之後竟在崂山修眞,當起道士來。

    這馮老道平生最得意的徒弟也有兩個,一個叫衛笑堂,原籍山東栖縣荊山鄉東杏村,二十三歲投軍任武術教習,二十六歲已名滿天下,應山東旅滬同鄉會之聘至上海法租界開館授徒。

    其間又從精武體育會的吳鑒泉學太極拳,内外兼修之下,拳術已臻爐火純青之境。

    一九五〇年,衛笑堂取道韓國到台灣,在台北植物園空地教螳螂拳,弟子有千人之數,稱一代大宗師。

    至于馮老道的另一個徒弟——其實比衛笑堂還要早入門的——便是歐陽秋了。

    這歐陽秋原本想要在那全國武術考試上露一頭角,不意卻在初賽首戰時對上了北京自然六合門名師萬籁聲。

    歐陽秋一記掃腿教萬籁聲轉身躲過,下裆門戶大開,忙要護住下陰,臉上卻捱了萬籁聲一“通天炮槌”。

    此事前文已經表過;正所謂丄呙手過招,點到為止。

    歐陽秋給一拳打出七、八尺遠,脫落三枚大牙——便從那一刻起,多少武林中人再也不複記得歐陽秋的名号了。

     不過,常言道得好:天無絕人之路。

    這歐陽秋才上擂台不到一分鐘便铩羽落敗,其下場卻比第二場因手傷而見負的萬籁聲要奇得多——如果就習武求進的角度來看,歐陽秋也幸運得多。

     話說歐陽秋敗陣下來,含着一嘴不斷湧起又吐出、吐出又湧起的鮮血,一步一步蜇回下榻的小客店。

    正發愁該如何面對妻兒的當口,但聽身後傳來嘿嘿幾聲冷笑。

    歐陽秋一回頭,蹄見一個二十有餘、三十不足的長身大漢。

    這大漢非但身量高,胸腔腰腹也十分之肥碩,比之六尺有餘的歐陽秋猶高出了半個頭。

    這還不足為奇,奇的是這大漢手上還挾着一雙銀鑄的筷子,一面朝歐陽秋稍稍欠了欠身,臉上挂着自來笑,一面把那兩隻筷子夾打得铿锵作響,彷佛要同歐陽秋說些什麼,卻又像在等着他先開口。

    歐陽秋原本為那打擂敗戰之事氣惱、肝火不擇毛孔朝外冒;看這大漢一臉譏诮的神情,于是更按捺不住了。

    偏他口中又湧出一陣污血,索性暗運眞氣,猛可沖那人一口噴去;但見血出如箭,徑奔其面門。

    那大漢似乎早知歐陽秋有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卻不慌不忙地一側身形,讓過血箭,其間幾不容毫發。

    大漢一邊讓着、一邊還笑吟吟地說道:“八步螳螂裡有“含血噴人”這一招,我怎麼不知道?早知道有這一招,你剛才在擂台上怎地使不出來呢?” 歐陽秋聞言益發怒了,祇道這大漢有意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欺他辱他。

    随即一猱身,雙手拉個平拳,一招“蹬山式”向前壓去。

    這一招樸而不華、勢道渾厚,且兩拳前後沾黏,一采、一挂,裡外包合、滴水不漏,直取那大漢的左頰和右脅而來。

    那大漢亦不敢怠慢;登時左側身形一矮,使的居然是先前在擂台之上萬籁聲所用的一式“六合判官筆”二十二式的“妙寫黃庭”——不消說:人家是有意比着葫蘆畫瓢,再以同樣的:招來化解歐陽秋這威猛無匹的“蹬山式”。

    歐陽秋雙拳連環遞出,用的是十分氣力,原以為對方避得了左拳便躲不過右拳,顧得上右拳便閃不脫左拳。

    孰料人家後發先至,竟在雙拳之中鑽過來一記“妙寫黃庭”,且同那萬籁聲一模一樣地,“妙寫黃庭”尙未使老,立刻又變拳成槌,換作“點石成金”的一式。

    歐陽秋大驚之下,雙拳勁力疾收,身形朝後一欹,順勢轉成八步中的第五“虛蹈式”可已經來不及了——下巴颏上果爾又捱了一槌。

    然而妙的是:這一槌居然一點力道都沒有。

    否則,歐陽秋勢必非要給那大漢再打脫兩、三枚牙齒不可。

    此際對拳的兩人已自然而然收起功架。

    那大漢仍自微微笑着,道:“幸虧我不會打,否則傷了兄台,便太過意不去了。

    ” 看這大漢模樣明明比自己要大上幾歲,卻以“兄台”相稱,且拳腳上當眞不帶一分半點的實勁,可見并無藝在身。

    那麼,此人乍地出現,究竟是敵是友?意欲如何?歐陽秋還沒來得及想下去,大漢又笑盈盈地開了腔:“在下魏誼正,是個浪迹江湖的走方食客。

    這幾日閑慌悶壞,到南京地面上來遊玩,不料卻撞上了好大一場熱鬧。

    看兄台教自然六合門那少年這麼收拾一頓,心頭大大地不平,是以特意追随這地上的血迹,一路尋了來。

    其實沒有什麼歹意,倒有幾句好言好語相勸。

    希望兄台斬曰熄怒火——畢竟打我這祇能比劃兩三下花拳繡腿的外行,也沒什麼光彩,不是麼?” 歐陽秋聽他話中有話——既帶着三分激将、也摻着三分惋惜和三分愛重——便強抑惱火,深深一吐息,道:“你我素昧平生,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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