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細碎得像風刮過了沙漠,卷起砂子的撲打聲,嗚……嗚……她聽到了獸類低沉的吼聲,她聽了這種聲音,禁不住毛骨悚然。
野狗的低吼間歇地響起,它們集體奔跑的聲音形成了共鳴,四肢卷起的雪沫在月光下星星點點……
武冬梅來到門口,向山嶺上看去,四周已經布滿了螢火,她知道這是聽到了召喚的野狗,正從四面八方趕來。
武冬梅縮回屋子,按住了狂跳的心,她知道,日本士兵犯了大忌,他們觸怒了金蛇谷的守護神。
在這裡,真正的統治者是野狗。
自然,山島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駕着摩托,頂着風往回返,風吹得士兵們睜不開眼,也聽不清山裡的聲音,但是,他們想不到,野狗的奔跑速度并不比摩托車慢,有幾隻野狗已經跑在摩托車的前面。
這時,日本士兵才注意到路兩邊的山裡,飄浮不定的眼睛,像飛動的螢火蟲,他們這才感覺到了恐怖,所有的槍,都壓上了子彈,随時準備射擊。
而武冬梅擔心的事情是,喪心病狂的野狗會不會見人就咬,會不會咬了當地的百姓?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定要小心,因為,卧龍居離這些野狗太近了。
眼看就要到兵營了,野狗進行最後一次的攔截,幾隻奔跑速度快的野狗,突然闖到了路的中央,妄想擋住摩托車的去路,但是,刺眼的燈光吓得它們向暗處避閃。
避閃就意味着懦弱。
人的心狠總是勝于野獸,山島一聲令下,幾個士兵開火射擊,那幾隻野狗撲倒在地掙紮,伴随着哀嚎。
而摩托車,從它們的身上,無情地輾過去了。
野狗的追擊遭受了挫敗,雖然跟蹤的速度慢了下來,但是,它們一步一步地向日本兵營靠攏。
卧龍居的兩隻小狗,趴在窩裡,嗚嗚地叫着。
而遠在十幾公裡的劉家大院,那裡的幾隻狗,也在焦躁不安地走動。
杜管家住的東廂房那裡,也養了一隻狗。
可是,杜管家并不在屋裡。
山島帶着小分隊剛剛靠近兵營,看見兵營的大門洞開,跑出來一隊防化兵,穿着密封得嚴嚴實實的防化服。
這些人來到離軍營三四百米遠的地方,這兒靠了山根,有一個天然的土坑,防化兵把這兒圍住了。
片刻出來八個防化兵,他們擡着三個已經死亡的士兵,來到坑邊将屍體扔進去。
原來,已經有三個感染的士兵病亡,他們的身上散發出像野狗身上一樣的腐臭。
過來兩個防化兵,攔住了山島的小分隊,不讓他們接近。
一個防化兵在他們經過的路上噴灑消毒水。
又跟上來兩個防化兵,提着油桶,将汽油潑在三具屍體上,然後躲開,有人扔上一把火,火焰忽地跳起來,焦臭味随着北風向南飄揚。
山島摩托車裡的野狗不停地叫喚,追上來的野狗被燃燒的火堆吓住,驟然停下了追擊,它們或蹲或坐,在樹叢裡,或者在雪堆後,觀察着。
負責警衛的防化兵看到火已經燃燒得很旺,這才放行。
山島帶着隊伍靠近兵營的大門,早就有人準備好了兩個大鐵籠子,将捕來的野狗關進去。
山島命令軍醫快速将已經被野狗咬傷的士兵接走,這個士兵大聲地嚷嚷。
軍醫讓兩個衛生兵把傷兵的腿包紮好。
山島同情地問:“有辦法吧?”
軍醫答:“最好的辦法,是趁病毒沒有發作,盡早地将他的腿鋸掉。
”
山島狠了狠心說:“那就快點兒執行吧,保住性命要緊。
”
軍醫點頭嘿地一聲,想了一下又報告:“我隻是一個随軍醫生,隻能做一些簡單的手術,還沒有做過大手術。
”
山島彎下腰鞠了一躬,說:“拜托了,救命要緊。
”
山島鼓舞了軍醫一番,命令士兵解散,自己去司令部報到。
路過野村的房間,隻見他已經穿上了黑色的武士服,他的面前,有二十個武士穿着黑色的衣服,正襟危坐。
野村盤腿坐着,雙目微閉。
山島停了一下,想一想,繼續向前走。
山島進了司令部,隻見四五個中隊長都已經坐在那裡,筆直的樣子如同石碑,兩三個通信兵正在跟青島總部聯系,報告這裡已經死了三個士兵。
酒井氣急敗壞地搶來電話,大聲地喊:“你們派來的醫生什麼時候到?我們這裡病情沒有辦法控制!”酒井說完摔了電話,通信兵急忙把電話撿起來。
他怒氣沖沖地轉過身,看到山島已經進來,兩道冷峻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