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原本是灰濛濛的天氣,現在已靜靜地下起了小雨。
風勢逐漸增強。
衆人宛如凍結般地伫立原地。
“你們的同伴,現在都在全國各地協助我們進行實驗。
” 男子走近。
岬一臉驚慌,男子伸手抓向她的手臂。
就在那一刹那,男子的手臂起火。
猶如點燃火柴般,橢圓形的火焰竄向天際。
“啊!” 男子似乎無法理解自己的手臂為何會起火。
孩子們和這群男人紛紛不自主地向後退卻。
火焰噼裡啪啦地燃燒着男子的手臂,過了一會兒,就像是玩膩了遊戲似的,烈火轉瞬間遍布男子全身。
他發出凄厲的哀嚎,熊熊的火柱舞上高空。
男子們陷入一片恐慌。
“我殺了你們。
把你們全部殺光。
你們這些殺害大哥的人,一個也别想活!” 背後傳來信太郎的呐喊。
燒成像木炭的男子轟然倒地。
雨勢陡然增強。
“信太郎,快住手!” 小町老師無力地喊叫着。
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全是信太郎所為。
男子們開始倉惶而逃,他們的背後紛紛燃起火焰,四周旋即籠罩在一片凄厲的哀嚎聲中。
次郎老師催促衆人趕緊回到小屋内。
在如此惡劣的天候下,不可能走得到山腳下。
然而,他也不認為回到小屋裡,就能一直待在屋内生活,閉門不出。
20
援軍始終無法聚齊。由于族人分散各地,遁居隐身,因此隻有極少數的人可以前往解救那群孩子。
而且沒有其他人擁有鶴老師這種“飛毛腿”的能力,所以要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趕回白神山,實在難如登天。
他們隻能每天慢慢地向目标推進。
21
糧食轉眼便已耗盡。原本他們便打算在降雪之後下山,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貯存足夠的糧食。
天氣日漸寒冷,不安的情緒讓小屋内的氣氛益發沉悶。
如今小屋周圍已被重重包圍,對方在靜候獵物自投羅網。
他們在田裡撒了毒藥,遍地是老鼠的屍體。
自從青年喪命後,信太郎便不再和任何人交談。
他在屋内面向牆壁等待,觀察有無敵人接近小屋的動靜。
夜裡摸黑悄悄靠近小屋的敵人,都會立刻變成一團火球,被活活燒死。
待敵方陸續有八個人喪命後,他們似乎改采斷糧的策略。
由于害怕被火燒死,如今已沒人敢靠近小屋。
然而,一有小鳥飛到小屋附近,便會立刻被好幾發子彈擊落。
走出屋外,隻有死路一條。
原本蓋在青年遺體上的那塊布,也被取下作為取暖之用。
小屋内的這六人,開始感到饑腸辘辘。
盡管如此,夜裡他們仍會誦念“祈禱文”,從不間斷。
22
一早,當次郎老師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時,發現信太郎靠在青年的屍體旁,已氣絕多時。由于信太郎一直悶不吭聲,不吃不喝,而且接連解決好幾名敵人,所以他的生命也随之燈盡油枯。
衆人已流不出眼淚。
他們用盡最後的力氣,讓信太郎和青年并肩躺在一起。
衆人就連行走的力氣也沒有。
次郎老師原本打算在地面下掘一口井,但感覺不出有水湧出的迹象。
小屋内寒意砭骨,衆人隻能蓋着棉被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飲水早已用盡,每個人皆憔悴許多,眼窩凹陷,面如土色。
岬開始發燒。
雖然小町老師在一旁照料,但終究也是一籌莫展。
岬以布滿血絲的雙眼不斷地讨水喝,狀甚痛苦,但小町老師所能做的,隻是靜靜在她身旁守護。
有時岬在清醒時會央求道:“小町老師,你唱歌給我聽。
”小町老師噙着淚水搖搖頭。
因為她現在就連說話也很痛苦,在誦念“祈禱文”時,聲音無比沙啞。
過沒多久,岬便一直昏迷不醒。
23
夜半時分,小町老師悄悄走出小屋。寒風猶如會劃破人臉龐的利刃,寒意從地面直透而來。
敵人想必也是身心俱疲。
這麼晚了,他們必定都已沉沉入睡。
小屋後面的樹叢裡,應該有條小河。
我們需要水,得想辦法弄到水才行。
于是小町老師手裡拿着一隻皮袋,忍着痛楚,在樹叢中匍匐前進。
感覺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但她在黑暗中聽見淙淙水聲,心裡松了口氣。
正當小町老師開始朝皮袋裡裝水時,她感覺腳下似乎勾到了某樣東西。
緊接着,飕的一聲破空而來,她背後遭到一記重擊。
有某個堅硬的物體刺進她的背後。
對方設下了陷阱。
小町老師無聲地倒卧當場。
水……她朝握着皮袋的手施力。
然而,眼前逐漸化為一片黑暗。
不久,她發現黑暗漸漸轉為如同波紋般連綿不絕的喝采。
上方徒然射出耀眼的照明。
小町老師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舞台上。
興高采烈的觀衆們坐在觀衆席上,對她投以熱烈的掌聲。
小町老師身上穿着一件深綠色的天鵝絨衣,她登時明白,是因為自己表演了一場精彩的演奏,觀衆才一再安可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