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他想到青城劍術,竟在自己手上流給外人,犯了師門的大忌,很是緊張。
童靜也算半是拜師,而且隻教她最基本的“風火劍”,也就算了;但荊裂這樣,卻迹近偷學武功。
面對這個救命恩人兼教導自己的前輩大哥,燕橫不好意思直斥,一時不知要怎樣說。
“你是想說我‘偷學’你們青城派的武功嗎?”荊裂嚴肅地說。
“可是我教你的東西,也不是青城派的功夫啊。
那麼你又要不要學?”
燕橫啞口無言。
“你要在最短的日子裡變強,這種無聊的門戶之見就得抛諸腦後。
”荊裂告誡他:“别說是同伴的武功。
就算是仇敵武當派的招術,我一樣參詳學習。
你也得這樣做。
”
燕橫看看手上,那柄原本屬于仇敵的劍。
——把一切可用的東西都掌握在手上。
強者之路就是如此走的。
燕橫回想最初認識荊裂時,荊裂怎樣鼓勵他:要複興青城派,甚至開創一個更強的青城派。
雖然遙遠,但燕橫确有此宏願。
而既然是“更強的”,就是說跟本來的青城派不一樣,必然包含了不同的東西。
也包括别人的東西。
“我明白你說什麼了。
”燕橫想到這裡,點點頭。
“我在想:青城派還沒有建立之前,青城的開山先祖也不可能完全憑空創造這許多武功。
他們必定也有學過他人的東西吧?”
荊裂聳聳眉毛。
他有些意外。
這個少年劍士,隻是經過很短的曆練,思維卻漸漸變得豁然了。
荊裂伸手,從燕橫右腰抽出另一柄“靜物劍”,倒轉把劍柄遞往他左手。
“好了。
今天就開始教你雙兵刃的法門吧。
”
燕橫興奮地接過那“靜物左劍”。
另一邊的童靜又練了一回,終于累了停下來。
她這時朝燕橫那頭一看,見荊裂正在教他練雙劍,令她羨慕不已。
——如果是荊大哥教我,我一定進步得更快。
她不想再看,臉轉過另一邊,看見虎玲蘭正獨自站在岸邊,觀賞那山水風景。
童靜拾起放在一旁裝清水的竹筒,走了過去。
“要喝嗎?”童靜把竹筒遞給這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美女劍士。
“謝謝。
”虎玲蘭接過。
她拔開竹筒的塞子喝了口水,眼眸仍不離大江對岸的山色。
這麼一個健美、一個嬌小的一對英氣女孩,并肩站在岸邊,正看管着小船的“岷江幫”船夫,禁不住偷看着。
童靜看見虎玲蘭目光的方向,也瞧往對岸。
“好美。
”虎玲蘭再次贊歎。
“你的家鄉……”童靜好奇地問:“沒有山嗎?”
“當然有。
”虎玲蘭瞧着她微笑說:“不過很不一樣呢。
我們鹿兒島的山,會噴火的。
”
童靜從來沒有聽過山也會噴火。
“是嗎?是怎樣的?”
“噴起火來,山上的整片天都變成紅色。
”虎玲蘭一想起家鄉,懷念之情泛在臉上。
“好危險的啊。
遠遠看着,也會令人覺得很厲害。
可是也很美。
”
童靜聽着,心裡想象那火山噴發的圖畫。
然後她又看看虎玲蘭那健康美麗的英姿,心想:就是那樣轟烈的山底下,才會孕育出這樣的女孩子吧……
“好想去看看……”童靜向往地說。
“你還這麼年輕,有機會的。
”虎玲蘭看着她,笑得動人。
“我剛才看見你很努力地練習呢。
不錯啊。
”
得到這位高強的姐姐贊賞,童靜特别高興,剛才跟燕橫吵嘴的郁悶一掃而空。
“我很喜歡劍的啊。
”
虎玲蘭牽起童靜的右手,把她手上那柄鈍鐵劍拿來細看。
“這中土的劍,跟我們日本的很不一樣。
我看見你在學它的用法,也十分不同。
”
她把劍交回童靜的手,然後舉起木刀。
“雖然武功不一樣,我想我還是可以指點你一下的。
”
“可以嗎?”童靜一雙大眼睛發亮了。
“謝謝你啊!”
“為什麼要道謝呢?我們是……”虎玲蘭想了一想正确的漢語說法。
“……同伴。
”
童靜高興得牽着虎玲蘭的手。
這時她才發覺:虎玲蘭的手掌,掌背皮膚柔滑緊緻,但裡側的掌指,卻滿是苦練刀劍積累的厚繭。
她們正要開始時,虎玲蘭卻忽然收起笑容,眺望向大江的遠處。
雖然隔着霧氣,但生于島國,出海經驗豐富的她,一眼就看見上遊處有異樣。
“有人來了。
”虎玲蘭說。
童靜也瞧向江上。
石灘另一邊的荊裂和燕橫也都停下刀劍,一起望向江面。
不一會兒,三艘大船破霧出現,正駛靠向泊在江心的“岷江幫”貨船。
三條船上,同樣挂了“岷江幫”的旗幟。
虎玲蘭感覺到,握在她手裡那童靜的手掌,變得僵硬了。
“我知道。
”童靜木無表情地垂下頭來。
“來找我的。
”
“我們‘岷江幫’本來就沒有繼嗣